把村民留在岸边,景冉和韩默川像昨天一样趟过了溪水。昨天的溪水对他们来说只是普通的流水,今天却觉得水中像有刀在割他们的肌肤一样疼。
上了岸,两人的脚面都有大片的小口子,一碰就疼。景冉可以忍受这种疼痛,但内心翻腾的焦躁让他心烦。照这样下去,很快他们就不能再过河了。
采血会使外来人转变为村民,村民会被溪流融化。过了今晚的采血,也许明天溪流就会溶解掉他们的皮肉。
今天是毁掉木桶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
不论这是不是惩罚村长的方法,只得先做了再说。
景冉的想法和韩默川不谋而合,两个人利索地爬上山崖,摸进了石洞里。
两人小心谨慎地走着,没发出一点声音。山洞内的景象和昨天一模一样,静悄悄的,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韩默川检查石洞里的油画,没有发现区别。景冉打开村里的人口簿,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孟勋的大头照和名字。
景冉猜测:“如果在村里死掉,就会出现在人口簿上。”
韩默川稍加思索,沉声说:“也许不是,你仔细想想孟勋是怎么死的。”
“被村长吃了。”景冉咬咬嘴唇,眉头紧锁,“采血是每天把体内的血液献给村长,被吃掉的话,身体里的血液马上就能归属于村长。血液在这里是珍贵的资产,这两种方法殊途同归,都是一种采血的过程。村长的目的并不是杀掉我们,而是掠夺我们的血液。”
“没错。”韩默川肯定地说,“采血更像是一种转化,把外来人转变为真正的村民。”
景冉大胆地猜测:“这么说来,村长掌握了转化的方法,为了一己私欲,把年轻的医生骗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山村,抢夺医生的血液。许如琼本人,直接或者间接被村长伤害过,所以她一心想要害人的村长收到惩罚。”
“这么来看,血液对流云村很重要。半夜村长把血倒入河道引来溪水,溪水又融化村民。”
景冉来了干劲,眼睛一闪一闪地:“现在就把木桶给弄坏了吧,看晚上村长还拿什么吓唬人。”
“要尽快。”韩默川蹲下身观察木桶。
景冉一边掰扯着木桶,一边碎碎念:“是啊,白天他不在村里也不在山洞,真闹不清楚他呆在哪儿。要是突然回来,咱俩就倒霉了,这儿连个藏的地方都没有。”
“......”韩默川没说出口的是,不要乌鸦嘴。
木桶光滑平整,桶壁上有一层腻乎乎的暗红色血污。景冉忍着恶心,细致地里外翻开,没找到有开裂的地方。
“我来。”韩默川拎着木桶站起身,打算把木桶摔在石墙上,也许可以砸碎。
景冉露出狡黠的笑容,挤了挤眼睛,“看看我带了什么。”
景冉从兜里掏出泛着寒光的剪子:“我怕搞不定木桶,特意借来了剪子。”
“行,试试看。”
景冉紧握着剪子,顺着木桶上方边缘的连接处向下使劲。他还没怎么使劲,“啪嗒”一声,木桶从上向下裂开,断裂成两部分,肯定不能使用了。
景冉不敢置信地说:“这还挺容易的?”
他要伸手捡起一块碎片查看,就在这转瞬之间,石洞口突然涌进一股阴风。这风冷得好似来自深冬的荒原,萧瑟肃杀,其中还夹杂中浓重的血腥味。
韩默川赶紧把景冉拉到洞里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避开这股子邪风:“不好,怕是村长要回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韩默川当机立断,一脚踏上凸起的石头,朝着石洞顶上亮着的白炽灯一跃而去。他赤手打碎了白炽灯,灯光闪烁几下熄灭了,山洞内一片黑暗。
韩默川贴在景冉的耳边,轻声说:“跟着我,往前走,别出声。”
黑暗中,景冉紧跟着韩煊,两人紧贴着石墙,没留下丝毫的缝隙。
韩煊突然停住脚步。景冉一言不发地跟着停下,静静地等待着。
阴风袭来,腥臭味更甚。景冉胳膊上的寒毛直直地炸了起来,下意识地攥紧了韩煊的双手。听不见脚步声,但他能感觉到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一种奇异的温热感从他们身边掠过,阵阵恶臭之中混合着奇异的香精味。景冉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挤进石头里面去遮掩自己。
热感的来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两个人的面前停住了。突然,石洞里传来“吧唧”一声,像是什么物件摔倒了地上。一时间阴风大作,散着热气的东西转移了注意力,向石洞内部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