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头里洒出的热水像加热后的酒精,姜漾没等陈木潮回答,拉下他系得不紧的浴巾。
比嘴唇上的薄皮更敏感,但具体是什么东西烧着他的身体内外,实际上他并不清楚。
或许在陷入此类都会失态,灵长类与非灵长类都是如此,人类更是从中脱颖而出,姜漾不带任何有色眼镜地看过相关的科普类动物纪录片,而陈木潮扣住他的下巴,巨大的力量往姜漾的皮肉下陷,眼睛盯住他,凶悍又俊美,更像纪录片里野生动物种群中的上位。
但人类是最会享受的。
这痛没让姜漾觉得难受,动物或许是为繁衍,而姜漾对快意更感兴趣。
直接点就是……
疼得很难挨。
当神经末梢同步达成疼痛的共识,陈木潮没有阻止,第一次沉默地放任姜漾在高温中沉沦。
姜漾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就着半跪的姿势擡起头,热水打进眼睛,他固执地不肯闭眼。
“陈木潮,”姜漾感觉嗓子里像有一团火环住声带,他哑着声音问:“这算什么,算不算谈恋爱?”
他想起林昂的话,虽然知道在这种场合下想起另一个男人不算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但他实在想知道,陈木潮这次让步后,会不会又对他说出“失控一次就足够”这种话。
他在酒吧时是怎么说的——
“和陈木潮这种人谈恋爱蛮刺激吧?”
“陈木潮是哪种人?”姜漾最后问了这个问题。
林昂摸摸下巴,长岛冰茶被他一饮半杯,他酒量不错,没有醉意,清醒地思考了许久,才慢吞吞地给出回答:“就我片面地观察来说……”
“不太像人。”
姜漾噎了一下,但林昂好像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没有逻辑和章法,追加解释道:“身上太缺少人类的特质,物欲太少,没有追求,世界在他眼里像是垃圾。”
听不太明白,不过陈木潮确实性格古怪又迷人,姜漾试着理解,过了一会儿发觉不对,反问林昂:“那我说没谈恋爱,你怎么还觉得不应该。”
如果世界在陈木潮眼里是垃圾,姜漾不算是极其特殊的个体,那他也是垃圾。
林昂笑了笑。
“他看你的眼神怎么都算不上清白,意外因素需要排除和另算。”
“况且我说物欲太少,”他把空酒杯扔进水槽,“又没说另一种。”
很不错,林昂看人确实很准,陈木潮下眼睑全红,不说话,握住姜漾的后颈,把他狠狠按回去。
姜漾被呛到,陈木潮按他的力度很足够,呼吸的空间变得很少,他想咳嗽却咳不出来,温水顺着唇角和脸颊往下,在惊吓和疼痛中不小心咬了陈木潮一下。
当然不可能真的狠咬一口,只是齿骨的轻微失控,却足以让陈木潮再次小心眼地借题发挥。
“……我不是故意的。”姜漾含糊地说。
陈木潮“嗯”了一声,掐他的力度却更狠了些,好像无所谓姜漾是不是故意,一律当作故意罪论处。
………
………
窗和门都紧闭着,蒸汽与所有情绪全部挤在逼仄的一出。
姜漾喉咙很疼,像是有针细密地戳着,淋浴间升腾起的水汽排挤氧气,获得新生之前所受苦难也只是一瞬间。
呼吸一滞,姜漾并非排斥,而是被刺激到做出的下意识生理反射。他往后退了一点,没想要抽身,但陈木潮反应很大,掐着他脸颊两侧,另一只手的手指封住他的嘴唇。
“咽下去。”陈木潮说。
几乎是命令。
姜漾仰视陈木潮,被他按着的喉结滚动,然后陈木潮冷冷笑了下。
“我早就告诉过你利弊了,”陈木潮放开他,将控制水温的开关往右拨,水温变低,说:“为什么还是不开窍?”
其实陈木潮完全没告诉他任何有利之处,只是残忍地掀开事实的遮羞布,反复提醒他和自己在一起没有好处。
姜漾走神不起身,陈木潮把他从地上捞起来,姜漾趴在他因为高热双重刺激而暴出青筋的小臂上,擡手将淋浴喷头关了。
“不开窍的难道只有我?”姜漾凑过去贴陈木潮的额头。
“要是我不进来,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烧死?”额头上一阵滚烫,姜漾移开一点,边用嘴唇碰他边说话。
“你要我放过你,说我不开窍,自己半推半就,难道就很坚定么?”姜漾一边与他做尽亲密事,另一边摸到他身上的绷带。
陈木潮被失血和高热弄得头昏脑胀,精力只分出来听姜漾说话,没太注意他的动作,腰上一阵尖锐的疼痛,才发现姜漾趁着讲话的时候转移他的注意力,帮他把糊在身上的绷带扯了下来。
可能只是为了让陈木潮好受一点,姜漾问完话也没有一定要获得答案的样子,嘴角往下,抿得很紧,用陈木潮原本围在腰上的浴巾沾了水再拧到半干,帮他擦拭身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