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要从解决鸰的那天晚上开始说起。
破窗出现的穷奇如愿以偿地抱住了经年,他瞅向笼中红羽的眼神得意洋洋,又实在有些遗憾不能把他踢下去。总而言之,他们顺利会师了老板和辛勤播雨的龙算盘。在确认了追不上瞿如的大部队后,把青鸟安全送回她哭哭啼啼担心要命的经纪人身旁,宠物院大部队加上无视老板眼色凑上来的白泽,浩浩荡荡去江滨路…
撸烤串。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回了宠物院,远远见到台阶上坐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老板率先变了脸色,随后是面容严肃的龙算盘。就连黏在经年身旁的穷奇也流露出难以言说的神情来,只有红羽眉眼舒展迎上前去:“你是钦原吧”
瘦弱的身影连忙站起来,他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苍白。相比于经年见过的过分高壮或者俊美的异兽来说,钦原的人形十分普通,是那种丢到人群中便被淹没的样貌。他的气质也很沉默安静,像是在故意降低存在感。
钦原的大名经年早有耳闻,他被戏称为“鸟界扫把星”,传说中被它碰见的鸟兽会死亡,树木会枯萎,跟美名“瑞兽”的鸰刚好是相反的存在。经年从红羽那耳闻过钦原的能力,他特殊的被动技能,会随即给身边的人造成无法预料的连串麻烦。
即使引起的是最小的变动,也可能如滚雪球般,最终造成一场可怖的雪崩。
“其实钦原并不会带来厄运,这些霉气都是自身便有的,他只是让它们提前集中爆发了。”龙算盘和经年解释:“所谓否极泰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便是这个道理。”
“即使是这样,”老板叹了口气:“见到他总不免提心吊胆啊。”
见经年也现出不明则厉细思极恐的担心神情来,穷奇轻哼了一声,宽慰她说:“你不用担心啦,按照生物进化论来看,钦原的能力会率先向对他威胁最大的人发动,也就是说,越强大的异兽越容易中
招。”
经年瞬间安心了。
“很恶趣味的能力呢,”老板摸了摸下巴:“中招后也不知道是该哀叹好还是该骄傲好。”
那边红羽已经很开心地同钦原交流起来了,钦原的神情有些木讷,但面对红羽时,又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崇拜:“我逃出来后想来向红羽大人您求助,结果扑空了。再赶回去时遇上了已经自由的当扈他们,我就想在这等您,当面道声感谢。”
钦原想起了他的能力,有些怯怯:“我从未把红羽大人当成有威胁的存在,但以大人的实力来看,是我疏忽了…”
他的神色有些黯然,这么多年,他孑然一身,独自前行。见到他的同类都会流露出惊惶和畏惧的神情,钦原接受了他的能力和命运,但在这种见偶像的特殊时刻,他又真切地感受到可能被排斥的悲伤来。
“这有什么”红羽微愣,随机按住他的肩膀,朗声笑道:“放心,我只会为荣誉和至爱而死,才不会这么窝囊地死在霉运之下。”
钦原的眼底骤然放量,他欣喜地擡眸:“谢谢你,红羽大人。”
“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危机感度过,经年已经摆好看好戏的姿势了,她无视老板纠结的神色,热情地招呼钦原:“在外面坐了这么久一定很冷吧,进来驱驱寒?”
隔天早晨,经年在冰冷的大床上醒来,她意识不清地呆坐了会,从地上拽回不知何时滑下去的棉被。她瑟瑟发抖地捂住身体,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不会吧。
刷牙的时候她在心底这么暗示着自己,即使有了飞廉的辅助,综合战力来看她就是个高输出低血的法师,没有队友的话无疑就是去送人头的那种,综合战力再怎么排,她也应该是垫底的那个。
她突然注意到镜子上有个小黑点在缓缓爬动,经年眯着眼睛凑近看,那是只黑色的爬虫。自从见识了鸰的黑甲虫后,经年对它的一切亲戚同类都有些后遗症般的反胃,她正打算无视掉这只小爬虫的时
候,它突然伸出透明的翅膀,猛地扑扇向经年的眼睛。
经年被吓了一跳,她猛地后退,后脑勺撞上了挂着的花洒。她“嗷”地痛呼出声,带翻了洗手台的储物柜,物品“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经年叼着的牙刷掉在新换好的衣物上,泡沫一路留下印子,细柄滚落,“啪嗒”被马桶的水淹没。
经年的冷汗“刷”地一下出来了,她的手指还在揉眼睛,弹进眼里的小黑虫逼出了她的泪花,朦胧的视线中,经年决定先小心翼翼地踏出这个是非地。于是她心惊胆战地踏出一步…
然后踩在了栽翻的肥皂上。
摔倒的那刻她还机智地记得用左手捂住她的后脑勺,右手伸手去捞身旁的毛巾架。几秒钟后她坐在狼藉的瓷妆地面,衣服脏乱褶皱,飞起的毛巾盖了一脸,发型全无。受到震荡的花洒掉了下来,正巧磕在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