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你又受伤了。”光盾下的伤口迅速恢复,皎皎皱眉:“你太鲁莽了。”
“我已经说过这很危险,”红羽不赞同地看着经年:“你是足够幸运,才只被刺到肩膀。”
经年自知理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乖乖低头认错。
“认错有什么用?”红羽像担心女儿的父亲般恨铁不成钢:“反正下次还会继续犯!”
“交份一万字的检讨和保证书,或者选择抄佛经!总之你得给我长点记性!”红羽对瞬间炸毛的经年说:“所有异议无效,抗议驳回。”
所幸皎皎在这时拯救了经年,他认真检查完穷奇,满脸担忧地说:“我想他失明的原因是…他中毒了。”
“这就很奇怪了,”骤然凝固的气氛中,老板摸着下巴说:“毕竟我们吃住行几乎都在一起。”
“是什么毒?”经年擡头问皎皎:“我记得,穷奇他是在接触到成藤草的香味时,突然起的反应。”
“成藤草混合彼岸花的汁液确实会造成失明,彼岸花的汁液能够渗进皮肤,触及便会有危险。”皎皎脸色发白:“经年,你问起草药,是因为在怀疑,我的族人给穷奇下毒吗?”
经年一时哽住,老板接过话茬:“当然不会这么怀疑,鲛人族是极为善良和自律的种族,下毒这件事简直是不能想象的。”
“但是皎皎,”精光划过镜片后的双眼,老板缓声说:“我们是你带回来的朋友,若今天事态没有被及时处理,若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还能顺利接位族长吗?”
皎皎的面色更加惨白了:“你的意思是,是因为我,你们才会受到攻击吗?”
“虽说是外来的人混进来的几率很大,但我们至少要先有个心理预期,免得措手不及。”老板沉稳地说:“所以皎皎,若你不能顺利接任族长,谁将会是最大的获益者?”
焱皎的脸从经年脑中一闪而过,她摇摇头,想把这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如果我没继承族长,那么将由族里的人推举出的人选代替我担任族长。”皎皎坚定地说:“可我…绝不相信会是他!”
“我知道了。”老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皎皎,我想你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去安抚受惊和受伤的族人。穷奇这个烂摊子的善后,可能还是要交付给你了。”
“我知道,”皎皎重重地点头:“我马上就去。”
“事情解决的话,我就回去睡觉了。”龙算盘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剩下的你们来处理。”
“把他搬回房间吧,”老板看了眼呼吸平稳的穷奇,问经年:“怎样?能把手抽出来吗?”
经年试了试,结果穷奇抱得更紧了。
好不容易半推半就地把穷奇运回房间,经年趴坐在床边的椅子直喘气。
穷奇倒好,少年呼吸平稳地睡着了。即使在睡梦中,他还可怜兮兮不依不饶地拽着她的手臂。
红羽尝试帮经年扳开穷奇的五指,结果他似乎在赌气般,回握地更加用力了。红羽的尝试以经年的嚎叫无果而终。
“红羽也早点回去睡觉吧,”老板打了个呵欠,开门便要走了:“晚安。”
“哎?等等!你不想办法帮我把手臂弄出来?!”
“啊,”老板揉着脖子回头:“对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害怕黑暗吗?”
经年无奈的回:“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啊?”
“那是因为,他曾经被关在一个只有黑暗的地方,整整三十年。”
见经年被瞬间吸引来了注意力,老板用苍凉的语气喟叹道:“上一代的穷奇,因为惹怒了某个神明,被关押在了名为虚空的深渊里。”老板说:“那虚空如其名,只有无尽的黑暗。没有颜色,没有声音,没有活物,也没有出口。被逼的精神崩溃的人只能在其中如无头苍蝇般地乱飞,做着无用功的努力,最后再发现鬼打墙般回到原地。
经年关是想象那种场景,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样的地方,就算是自杀也难以做到。前任的穷奇意志坚定,生生抗下了几百年的惩罚,但最终
也逃不过命运,命陨其中。”老板带着怜悯说:“然后你现在看到的穷奇,就在虚空里诞生了。”
“虽然三十年对我们而言不过弹指一瞬,对他却是真的度日如年。他怕黑,也是这段经历的后遗症。”
经年回想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以往那些怪异却被忽略掉的事,突然就能解释得通了。比如为什么穷奇明明是少年模样,在某些方面却出奇地无知单纯。比如为什么他对所有事都充满了好奇心,比如为什么他到昏暗的地方会情绪焦虑。
他孤僻和的偏执性格,或许都同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有关。
“那他,是怎么出来的?”经年问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