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早上门铃粗暴地响个不停。昨晚给山膏做了个小手术的经年打着哈欠开了门。夜巡的山膏被高空落下的花盆砸了头,伤口挺深,所幸失血不多。山膏是善骂的异兽,据说在上古时,帝喾出游,因为这货不分青红皂白出口即骂,被帝喾的狗盘瓢咬死。
然而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因此吸取教训,至少经年面前这只正滔滔不绝的没有,经年拿酒精给他的伤口消毒时,他正在问候高空抛物者的几代祖宗,期间引经据典,借古讽今。表现出了极强的文学素养和历史积淀,更不用那贯穿全程的那些信手拈来的金句,那不带停顿的语速和感情丰富,抑扬顿挫的语调。
叹为观止,经年做出最后总结。
然后送走了意犹未尽的山膏,半夜才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困晕过去的她,一大早就被铃声闹起了。经年有些低血糖的起床气,然而等她打开门,还没冲这个没眼色的倒霉蛋发出去,就被人劈头盖脸地摔了一叠纸。
经年动作缓慢地扒拉下来:“什么东西啊?”
“账单。”一个女声冷冷地说。
经年擡头,面前是个傲娇系的萝莉。之所以这样说,因为这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一六零公分左右,金发被束成高马尾辫,露出饱满的额头。鹅蛋型的脸上有一双尾上翘的菱形眼,眼角旁点缀着泪痣,眼波流转生出几分魅惑。明明已经入秋,她却还固执地穿着吊带小背心,热裤下露出一双又长又直的白嫩大腿,经年都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只是这个美少女看人从不正眼,她瞥着经年,见她一副还没醒过来的呆蠢样,不满地“哼”了一声:“叫你们老板出来跟我说话。”
“你稍等。”经年立刻毕恭毕敬地轻掩上门,转身去找老板。
老板是跑着到的。
经年从来没看到他跑过。无论大事小事,他也从来是一副老神常在模样,捧着茶杯悠哉漫步。说得好听是泰山崩于前不便于色,说得难听就是天塌下来关我何事?
经年看他边跑边把衬衫的袖子和敞开的衣领全部扣上,经过沙发时挑起伸手捞过挂在上面的西装外套。等他到门口时,已然是一副潇洒翩翩的绅士模样。
“我一听就知道是秀秀来了!”老板的双眸射出探照灯般的光芒。
“怎么不让她进来休息呢?!”老板换了副严厉的面孔,转过来质问经年。
经年早就看傻了,一缩脖子,小声的抗议:“我又不知道…”
“说过了不要叫我‘秀秀’!”美少女立刻炸毛:“多俗气!”
她掀起眼皮撩了一眼经年,稍稍克制情绪:“我也不是很想进你的店。只是这个月的水电你又拖欠了。”
“这好说,这好说,我立刻让龙算盘给你结账。”老板搓搓手,笑容甚至算得上谄媚:“要不先进来喝杯茶吧?”
龙算盘正好夹着本书经过,他斜眼瞥见了门口站立着的三人,神色霍然一变,立刻加快了脚步进客厅。
经年好奇地小跑跟上他,低声问:“门口那少女是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老板这么狗腿。”
“原型是貔貅,”龙算盘对她说,没有停下速度:“我们的房东,最富有的异兽。”
“真的?”经年的眼里迸出火花。
“你知道小区后门有超市的那条街吧。”
“附近最繁华的商业街区。”经年倒吸口气:“整条街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