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语气态度?明明前一秒还对人家和颜悦色的说,”老板揶揄地说:“一下床就转眼翻脸不认人了?”
“刚刚是以掌事的身份招待客人,”居福根本不吃这套:“现在是私人关系,虽说我欠你人情,但不代表我会背着老板娘拿赌场的利益来换。”
“不用担心,我只是好奇罢了。毕竟赌场的氛围不太对劲嘛,客人的戾气很重,安保力量也强化了,来往的人神色紧张,像是暴风雨前压抑的平静。”老板浅笑,眼神懒散间透着洞察一切的锐利:“我好久没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也看出来了吧,老板娘最近心情不好。”居福擡眼看老板:“说起来也不是件难打听的事,马腹你知道吧?”
老板挑眉:“出于蔓渠山旁伊水,人面虎身,叫声有如婴儿啼哭,性情凶残,但能力上没有什么特殊的,他来惹事?”
“他已经连来了九天,从无败绩。”
“哦?那倒是件奇怪的事。”
“是啊,”居福冷笑:“虽说赌场讲究的是各凭本事,山海兽间虽不常来往,但毕竟数量稀少,彼此间对各自的能力都能摸清一二,这么多年下来也能保持微妙的平衡。”
老板若有所思地向牌桌看去。那边,经年跟着一个眼神敏锐的异兽下注,连赢两把正在兴头上。这只异兽拥有优秀的动态视力,能跟上发牌机高效机械的动作。然而他的胜利很快被了解他的天敌截住,另一只拥有能追踪骰子轨迹的发达听觉和灵活的手部动作的异兽抢夺来了幸运女神的亲吻,很快将场面搬回各有胜负的焦灼状态。
迅速把赢资输完的人类小医生委屈失落地扁扁嘴,默默把刚大咧咧推出的筹码小心翼翼地拢回身前。
“是啊,”老板露出兴味的笑容:“马腹在赌场的表现向来平平,看来这次是有备而来。”
“他放言要达成‘半月成就’,而且提出的要求是,把虚耗赌场拱手相让与他。”居福头微低驼着背,容易给人谦虚卑微的感觉,大概是为了遮掩他眼里时常划过的与低调外表相差甚远的锐光:“区区一个马腹,我可不相信有这么大的胃口。”
“与其说是他有这么大的野心,不如说是他背后的势力。”老板会心接道:“既然你找我,就代表你怀疑是饕餮他们?可他们那派一直独来独往,近年来也暗中低调行事,更别说插手中立派的地盘。赌场一直保持不表态不偏倚的立场,彼此相安无事很久了不是吗?”
“不管是谁,我都不允许他任意放肆。”居福直视老板,语气严肃:“我们知道马腹他做了手脚,但目前还不知道是何手段。”
“老板娘的能力也不行?”老板眯眼:“你的能力也不行?”
居福的原型是孛马,他生活在敦头之山,其上多金玉,无草木,旄水出焉,而东流注于印泽。墩头之山有丰富的金属矿物和玉石,孛马一族生来便有过人的探宝寻物之能。
老板摸摸下巴,满脸算计:“所以你想让我阻止他?”
“这也是符合你的利益不是吗?”居福眼光锐利:“被小杂碎耍的团团转,已经很让我不爽了,再让他嚣张下去,甚至要到广发“英雄帖”的地步,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经年蔫蔫地撑着脸看着赌桌,大概是今天运气不太好,输掉了最后的几枚筹码后,她目前两手空空,衣袖清风。红羽轻瞥她,见她双眼艳羡地盯着赌场老手累积的彩色筹码,表情遗憾却不耽溺。竟让人觉得有些笨拙地可爱,红羽微微一笑,适时提议:“我带你去楼下逛逛?”
“好啊,”经年立刻兴奋起来,眼睛勾成弯弯的月牙:“我们这就走吧。”
他们走到电梯前,到达楼层的电梯门正好打开。下来的是个带着耳环的年轻人,他穿着笔挺的白色西装,挺胸擡头地跨步而进,带着倨傲的表情同经年擦身而过。见状迎上来服务员小哥挂着公式化的微笑,殷勤地小跑跟在他身旁。这个人的出现仿佛平地忽然聚齐的龙卷风,瞬间刮走了赌场所有的目光和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