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遗情书从何来,爱意恋恋心不舍……
清晨溟蒙,杭浔坞还处于安静的氛围当中,只有几个在武练场相互切磋的师兄弟武器交接的声音,窸窣的脚步踏在通往后山的小路上,祁薰拢了拢身上的披衣,仍然能呵出白色的烟气。湖面更添一丝神秘。
昨夜的事情看似平静,可在一些人的心里却要意义不同吧。
“楚楚孤影难别离,种种皆是昔日泪。”
“姑娘的话,似乎过于伤感了,可是有什么难过的心事?”
凝望着湖面喃喃自语的祁薰话语被打断,转过身才发现,不远处躺着一个男子,雾霭影响了视线,她只看清了那朦胧的身影坐起身侧头望过来的动作。
“你是……”
“师姐介绍给姑娘的地方,似乎你很中意。”
雾霭瞬间散去,祁薰这才看清坐在那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司成,不由慌了一下,没来由的因他那锐利的目光而触动。
“抱歉,我好像打扰到你了,不过,在这里睡觉不会着凉吗?”
“不打紧,我已经习惯了在早上来这里坐一会儿,安静的想一些事情。”司成对祁薰淡笑一下,目光才从她的身上移开看向湖面。
“请问,我们以前见过吗?”脱口而出之后,祁薰才觉得有些荒唐,之前就已经否定过的问题,为何在见到这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怎么可能会见过。
“……姑娘为何如此问?”
“啊,那个,只是有这样的感觉。”祁薰走近对方蹲下身子,指尖撩拨着水面,温暖如丝般的触感传递在指上。侧头看了看司成,这个有些怪情绪的人。
祁薰看着他,他只是低头注视着她的指尖动作,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眸低垂看不清带着怎样的感情。
“铃铛的事让你费心了吧。”
“公子这是想转移话题吗?”这个司成,有些性格倒是同漠尘很像,总喜欢逃避一些问题。
司成抻了抻双臂,垂了下肩叹气道,“果然还是逃不过你的坚持。”
“……公子的意思是?”
“我们的确见过,在那个所谓的你的家门外。”
男子声音幽幽淡淡,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讲着某个故事,只是转头看向祁薰的视线多了一些闪烁不定的情绪,那情绪说不上是温柔还是悸动,只是祁薰在望进那眸子的时候却觉得异常的安定与放心。
“所谓的我的家?”
“啊,抱歉,我应该改一下说法,对你来说,那里就是你的家。”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面对祁薰不解的表情,司成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弯下身子伸出手顺着她停顿的手指继续沿着湖畔划拨出一道水纹,继续他的话。
“杭浔坞的弟子多是在外面流离失所的孩童,这种事情你应该听师姐提起过,而我也不例外,那个时候我人在瑞塞镇,与师父相遇的时候我正在偷他的钱袋。”
祁薰惊讶于司成的叙述,那表情没有丝毫苦涩,却带着淡淡的嘲笑,而她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保持了沉默,听着他继续诉说。
“不过在那之前,我是生活在都城里的。”
“……所以公子问过我是否是都城人?”
司成点点头,“第一眼见到你时,我还不是十分确定,因为那毕竟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你也变了很多,不过,那相似的眼眸和神色依然未变。你也许已经忘记了,那时我们也只不过像铃铛一样年纪,那年冬天特别的寒冷,都城的冷风其实不比封雪城弱,就如刀子般刮着脸面,我蜷坐在尚书府外面,想要找找可以下手的目标,不过那个时候实在是太冷了,大街上根本没有多少人,即便是有人,也多是坐在马车里的。”
“原来公子有过这样的过去。”
“呵呵,这没什么,杭浔坞里还有比我的过去更凄惨的,只不过我们到了这里都学会遗忘那些事情罢了。”司成笑着回答,收起了撩拨水纹的手,水珠顺着他的掌心滑过手腕,回忆的画面再次出现在脑海。
“就在我以为会冻死在那里的时候,你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走过来。”
“我吗?这件事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祁薰打断了司成的回忆,却有些后悔说了这样的话,那苦涩的笑容让她觉得心疼。
司成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继续回忆道,“你把你手里的地瓜递给已经被雪埋了大半身子的我,而我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力气擡手接过来了。于是你便把它塞进了我的怀里,又转身跑进府里。这已经足够我对你的感激了,因为那个时候是可以救我命的东西,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你竟叫下人拿着厚厚的棉衣走出来盖在我的身上。”
司成的视线下移,落在那停在水面的纤细手指,当年那瘦弱的小手为他盖着衣服的动作温暖了他的心,没想到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可是再见面,她的眼里装着的全部都是同一个人。
“你同漠尘……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
见祁薰似有难言之隐,司成摆摆手,“算了,你我不过一面之交,那种事情我只不过是随口问问。”
“对不起,我只是不能说。”
“不要为这种事情对我道歉,应该我对你说谢谢,这些年来一直都想对你说这句话,还有……”
“还有?”
“没什么,似乎有人来找你了,你们聊吧,我还要去陪师弟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