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娇这边简单的洗漱还没有完,外面响起了喧哗,她正想着让秋月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迎春已经匆匆进门了。
“小姐”迎春脸色不好看,站在门口问道:“刘妈又犯了疯癫,非嚷着要进来瞧瞧小姐,是不是让人先绑了擡回她屋里?”她现在还在气闷,自己刚才出去了,却正好看到几个丫头婆子拦着想要闯进来的刘妈。
迎春也是一时托大,不自觉地就将自己当成了桃花坞的管事丫头,上前就是一顿训斥。可谁知那刘妈不仅不听,反倒是更闹得厉害了,一定要进去看看薛明娇不可,竟然突破了几个丫头婆子的阻拦,从院门口一直闹到了房门口来。
迎春一见,怕在眼前的丫头婆子面前失了气势,就想借机立威,上前给了刘妈一个耳光。可不想刘妈顿时发起疯来,对着她也抓挠起来,要不是有人拦着,迎春怕是就被挠破了脸面。
刘妈毕竟是薛明娇的奶妈,迎春心知不好弄出大的动静来,就进来禀告小姐,想着说上几句挑拨的话,让薛明娇收拾刘妈,也趁机出一下自己心中的恶气。
刘妈?薛明娇听了迎春的话,马上在脑子里想起了一个收拾的整齐利索的中年妇女的样子。这人在自己记事起就跟在身边。可惜一年前突患怪病,被小张氏迁出了桃花坞。可不几天后恰逢薛承祖归家,病愈的刘妈妈又被他送了回来。自此后,一直对自己形影不离的刘妈就住在了桃花坞侧院最角落的房子里。刘妈平时也日日上来看看,可本尊的薛明娇自己一直身体不好,怕自己被她过了病气,也就慢慢的跟她疏远了,后来只是令她保养身体,不经人召唤就不要到自己的跟前。
而后来,刘妈一个人居住时间不长就有些疯疯癫癫了。
现在薛明娇想起刘妈的事情来,倒是处处都是疑惑。一年前刘妈跟在自己跟前的时候,身体一直都是很好的,并无什么病痛。只不过是在一次老太太唤过去说话后,正碰上一个大夫为老太太扶脉,那大夫看了刘妈,说她面色不好,是有大病的征兆。然后在老太太的要求下,大夫为刘妈摸了一把脉,说她身患重病,要及时治疗。然后小张氏为了薛明娇不被刘妈传染,就将刘妈迁出了桃花坞。
现在想来,那刘妈在后来回到桃花坞,薛明娇也见过她几次,虽然不是现在精通医术的甄幸福亲自看到的,但她通过记忆,也并没有在刘妈脸上发现有什么病容,这岂不就是奇怪了。再说,即使是刘妈患了病,那薛承祖就几天能将她治愈?当时自己可是听说刘妈患的是很难治愈的大病呢。
按下自己心头的疑惑,薛明娇擡眼看向说完话后低眉顺眼垂头不语的迎春,口中说道:“刘妈妈怎么会突然发疯呢?”
“小姐,”迎春见薛明娇问自己,连忙道:“奴婢想或许是平时刘妈妈一个人吃了就睡,没有事情做,就胡思乱想的出来生事。”
薛明娇面无表情道:“那你说该怎么处理才好。”
迎春见薛明娇问自己的处理方法,心中不觉暗喜,但脸上却是一副气愤的神情,说道:“刘妈妈以前是小姐的奶娘,大家瞧了小姐的面子不肯得罪与她。可刘妈妈毕竟是得了疯癫之症,这整天将桃花坞闹得乌烟瘴气的,说出去了小姐脸上也不好看啊。”
“恩,”薛明娇低头啜了一口秋月奉上的白水,脸上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你可是有心了。”
迎春只当是薛明娇听进去自己说的话了,说话的口气更是恭顺了几分道:“婢子为小姐做事,当然要尽心尽力才是本分。”
“今儿老祖宗大寿,你却在这里要动私刑的用绳子什么的绑人擡人的。”薛明娇懒得再跟她绕圈子了,口气一变道:“是不是成心要给老祖宗添堵。”
“奴婢不敢。”迎春没有想到薛明娇一下子变脸,扑通一声下跪道:“是奴婢没有考虑周全,请小姐饶恕。”
“哼,”薛明娇有心要吓唬一下迎春,继续道:“你不知道现在府上祝寿的人多,要传出去说薛府苛待下人,看老爷夫人能轻饶了你。”
“小姐,”迎春没有想到薛明娇这么说话,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颜色,连忙膝行几步爬到薛明娇面前叩头道:“迎春错了,求小姐看在奴婢伺候的份上救救我。”
眼见薛明娇几句话就将平时泼辣乖张的迎春吓成了这样,秋月心中颤了一下,看向薛明娇的目光也多了一些东西。
“算了,”薛明娇见目的达到了,想来迎春以后会长个记性,也就一笑道:“咱们主仆一场,我自然不会看你出事。你还不去将刘妈妈请来,这里又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说的。”
“谢谢小姐。”迎春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眼神里少了几分伶俐。
刘妈妈从外面由迎春带进来,薛明娇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刘妈没有病。
虽然刘妈的衣服有些凌乱,头发披散,脸上更是尘灰沟壑。但她看向薛明娇的目光清澈,里面满含了关心和慈祥。
刘妈妈看到坐在房间穿戴整齐的薛明娇,连忙低下头,眼里却是闪过了一丝欣慰。她突然随地一坐,嘴里就呵呵的疯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