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邓婓敏肯定是在考虑的范围内。可既然都是同一个团队的,她也不是那种因公济私的人,工作能力固然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还是人品。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邓婓敏显然仍就没有结束这场交谈的打算。
“薛经理,这次的机会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他好似不安的时候就会习惯的扶一扶眼镜。
薛轻青笑了,“它对公司每一个想得到更好发展的人来说都很重要。”
邓婓敏沉默了一会,复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好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薛轻青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期待着他的下文。
电话很不凑巧地叮叮咚咚地响了,薛轻青略微抱歉地耸了耸肩:“稍等下,我接个电话。”
“快下来,我买了八宝鸭!”唐少觅听声音心情很嗨皮的样子。
薛轻青笑了笑:“嗯,有点事耽误了,你稍等,我就下来。”
挂了电话,她接着问:“你也别太担心,机会是公平分给每一个人的,我这里说了其实不算,主要还是要看张总的意思。而且这事,最后都要经过HR的审核……我其实也帮不了什么。”
“你可以的!”邓婓敏想也不想地把话接了下去,充满希翼的激动和卑微的哀恳在她脸上交织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电话又响,薛轻青按了静音,若有所思地看着难得露出除了沉闷之外神色的邓婓敏。
邓婓敏咬了咬牙,好像费了很大劲儿想说出来的那番话,又被他费了很大劲儿地吞了回去。
薛轻青再后来,经常会想起那个下午,如果她那天没有凑巧看到邓婓敏翻她的案宗,如果她那天能够真的静下心来听他说,如果唐少觅不是那么凑巧打电话来,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
彼时她只当他是一个很有野心和干劲儿很想出人头地的北漂,会用艳羡和崇拜的目光看着类似于陆朝南那样的成功男人,会向往有一天能够成为这出类拔萃的人群中的一员,邓婓敏是这样一个人,但是薛轻青固执地觉得他用错了方法,不够坦诚,就是畏畏缩缩的,总让她觉得哪里不舒服,偏见,大概就是这种吧,在一瞬间就产生了,且无法逆转。
虽然说薛轻青从小的家庭条件比起唐少觅陆朝南之流却是也谈不上什么,是在普通不过了,但是她那时候却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想那个袜子上带着补丁的高学历人才邓婓敏。
如果邓婓敏那时候邓婓敏不算个还算有点骄傲的男人,他大可网络上博取同情心的那些女人一样歇斯底里或者是痛哭流涕地哀求薛轻青给他这个机会。
只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薛轻青再邓婓敏再度沉默之后,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谈话的兴味,在他复杂的神色中收拾好包包,下了楼。上车之前,唐少觅还不停抱怨她磨蹭,要不是法拉利弟兄的暖气给力,八宝鸭都凉了。很来上心。
薛轻青上车之前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她17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其实是看不清楚的,她却觉得邓婓敏还在那儿,自顾地神色复杂,这样一想,连带着心里总有点那么不痛快。
“看谁呢,小爷我等那么久了,你都懒得看我一眼,”唐少觅不耐烦地把她脑袋扳回来:“给爷们我老实交代,刚刚在上面跟你墨迹半天的男人是谁?!”
“别闹,就你最喜欢的人才呗。”薛轻青做到车里,算了,不想了,还是想八宝鸭实在!
“你审美疲劳了吧,眼光越发另类了!”
“不是你说人家特有安全感的么!”
“你还贫?”
唐少觅今天心情颇好,两人在车上嘻嘻闹闹解决掉一只八宝鸭,然后去了很久都没去过的三里屯。
找了个不太闹腾的清吧坐着喝了会东西。薛轻青笑眯眯看着他:“哟,流氓转性了?不去夜店群魔乱舞了?”
“年纪大了,又找了你这么个如狼似虎的媳妇,伤不起,真心闹腾不动了,小爷我都快被你榨干了,你还不满足,连安全人才都不放过!”唐少觅看着她愤愤然咬吸管,又补充道:“据说,喝东西咬吸管咬得越狠的女人,需求越大,看来我得跟彦章他们建议建议,以后找女朋友都先带去试试吸管,省得一朝上床,十日挺尸。”
提起邓婓敏,薛轻青不由得又郁闷,连贫的心情都没有了,想了一会,终于憋不住把下午的事情彻头彻尾说了一遍:“我发现我看人的力度是差了点。”
“胡说什么呢,你眼光不好怎么能看得到我这么好的男人!”唐少觅不满,思索了下,摸了摸薛轻青放在桌上的手,“人总难免会看走眼,不过我觉得也不尽然,我其实一直好奇你当初怎么招了个这样呆闷的人进来,不知道有句话说老实的人都闷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