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一案势必还要再查,令师徒俩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指给了他俩去办。问过司郎才知道琴琴瑟瑟亲口拒绝,这么一说谢爵反而又了然了,她们姊妹俩原定的就是明年自请离开,曹林白衣画骨案短时之内未必能查出所以然来。
谢爵一时又生感慨,琴琴瑟瑟愿意放下此等大仇不是件易事,师徒俩定会全力以赴。
仅仅在分骨顶停留了两日,陆双行便和师父收拾行囊继续上路了。这两天里谢爵还抓紧时间把之前天杏岗和乱葬岗的案子整理归册,又将收缴上来装行香的锦囊送去药房仔细交代了注意事项,此时瞧着精神头不是很好。所幸不知是否因为回到熟悉的地方休息,谢爵模模糊糊又能听到了。
他把金花簪放回了常悔斋,但仍旧带上了骨哨和骨环——骨环也在分骨顶紧赶慢赶传阅了一圈,没人见过。倒是琴琴看了好大一会儿,也自己发现了能够拆开。她对工巧之物感兴趣,拿纸笔把样式描了下来,打算等段渊回来再一起研究研究。
林骨差的伤势且得养上个把月,这次也未能随行。天气越来越冷,就算戴着皮质的手套骑马手也会冻僵。谢爵讲话间倒是呵出些温暖的白雾,只是眨眼便又被寒风吹散了,“没来得及,应该把骨环拿给红艳瞧瞧的。”
“回去了再给她看吧,”天寒地冻的,今年冷得早而干,饶是陆双行也觉得鼻子脸上有点木了,“不说话,一会儿你又要咳嗽了。”
越快到达曹林越可能发现白衣画骨的踪迹,可惜即便日夜兼程今日也到不了。为御寒两人装了酒上路,等到停下来休息时业已凉透。田头有棚户,师徒俩夜里便在此处落脚。夜深人静的,往远处能看见零星几盏没灭尽的茅屋灯火,两人不愿深夜再去打扰。他们要提防画骨,人家家里也怕来借宿的正是画骨乔装,干脆互不相扰。
那棚户很矮,勉强能遮风避雨,夜色正当浓,谢爵拔开塞子喝了几口酒御寒,随手递给徒弟。陆双行也喝,喝完脸上倒是有些热乎了,胃里仍是冷冰冰的。不远处就是田,不好生火,两人在草席子上和衣而卧。谢爵早开始犯困,躺了须臾,又忍不住捧着手呵了几口气,轻声道:“真冷啊……”
陆双行本也平躺着,听见他说话眨了眨眼睛,翻身面冲师父躺着,抓过他的手呵了口气贴到自己脖颈上,“不冷了吧?”
谢爵一顿,往外抽手没抽出来、还牢牢被陆双行攥着。他只好道:“别闹。”
“没闹啊。”陆双行无辜道。
“好好休息。”谢爵硬把手抽回来,翻了个身背冲他躺好,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