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昰洛的一双眼睛瞬间冲上一股怒气,他使出全劲挣脱出杨进的束缚,接着狠狠一拳砸在对方的脸上。
杨进退了数步,倒在床上,而身后的椅子由于巨大的冲力发出“滋啦”的刺耳声。
“你他妈……”周昰洛气坏了,额间青筋隐约突起,他咬着牙想继续骂,怎么难听怎么骂,想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结果最后挤出口的只有这三个字。
他拿起外套愤怒地推门离开。
房门被“砰”的一声重重关上后,屋内陷入一片静寂。杨进保持着摔倒时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头顶的白炽灯照得他睁不开眼。
他还不至于喝到不省人事,胡言乱语的地步。一开始他是真的醉了,可自从进宾馆后他自始都清醒着,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以及说过的每一句话。
杨进擡手遮挡着刺眼的灯光,打心里嘲笑自己够愚蠢,最后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嘴角一不小心牵动到右边已经红肿的脸,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可再怎么疼,好像都没有心疼。
一边爬上他的床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一边又跟别人骂他恶心,删了所有联系方式,嘲笑他的感情廉价。如今两年后再见,却还是能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置身事外的模样。
他明明已经躲得很远了,可对方还是黏了上来。杨进知道自己玩不过周昰洛,从第一次遇见起他就掉进了周昰洛精心为他布置的圈套里。
周昰洛被气坏了,一脚油门开回家后仍没有消气。他打开冰箱掏出一瓶矿泉水,一口喝掉了大半瓶。
杨进这回踩到了周昰洛的底线,两年前羞辱他一次,两年后同样的理由又羞辱一次。
他觉得自己就是犯贱,就不该去找杨进,怒意一点点积压顶到最值。周昰洛冲动地掏出手机,他想像两年前一样拉黑这人,结果却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杨进的微信好友。
徒有个未保存的电话号码。
算了。
周昰洛走进卧室,烦躁地扔下手机,脱衣洗漱上床。
打这之后,一连半个月两人都没有联系过。
同所学校遇见的概率都够低的了,何况两人还不是一个学校的,再加上周昰洛这段时间有意减少路过母校的次数,甚至跟好友刘林森联系的频率都相对以往降低了。
周昰洛不是害怕杨进,只是觉得两人最近的脾气有点不对付,像是两个同性磁场,一接触就会产生相斥反应。
四人群里的谭翠何玲玲相谈甚欢,周昰洛也是考虑到日后大家见面不那么僵,不让长辈尴尬难堪,所以才刻意避免和杨进的冲突。
惹不起,可还是躲得起的。
周四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周昰洛压堂了。他其实很少会压堂,尤其是面对已成年的大学生,但由于课间有个女生突发低血糖晕倒,周昰洛将人紧急送医时这才耽误了课上的几分钟。
突发事件打乱了他的教学计划,因此不得不占用下课的几分钟来布置下周上课时需要用到的PPT作业。
口,蓄势待发。周昰洛为了不耽误他们吃饭,尽量删去无用的话,简洁明了地说明作业要求后,清嗓说到下课。
结果一个“课”字还没说出口,前两排的学生就已经冲了出去。
周昰洛无奈地笑笑,刚想提醒后排的学生慢点,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振动了一下。
他掏出一看,是一条卖家提醒发货的短信。
他思考半天才想起自己买了什么,次卧的床一直没倒出功夫去店里挑选,周昰洛索性直接在网上找了一家定制店。选完款式和尺寸后,卖家说大概需要十天才能发货,没想到一周还没到就已经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