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很是郁闷地看着哭泣的于氏和跳着脚骂人的高氏,她就不明白了,高氏咋就这么喜欢骂人呢》之前觉得高氏就是扣门儿一点儿,吝啬一点儿。怎么现在竟然变得粘火就着呢?
高氏手里端着个大盆子,里面放着血肠。是仲秋分下来的,现在仲秋的手里也端着一个盆子,里面放着五概念一斤左右的血肠,正是要送到上房去的。
仲秋也想过不给上房送,她是气不过高氏的行为。可是于氏和村里人都送了,哪能光拉下上房呢。说出去又让人指着背议论。
仲秋不差这几根血肠,反正以后盖好房子她们就是真正的两家人了。
可没想到啊,这早上刚分出去的,晚上过来就闹了这么一出。
“二婶儿,你又咋惹我奶生气了?”仲秋看着于氏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嚎,高氏就在一边端着盆子骂,忙开口问道。
“哎呀,仲秋啊,你来得正好。你说说,这血肠子咋就是我买的呢?我咋就不孝顺你奶了?我儿子做工得的都归我,这是你爹亲口说的呀,咋到了你奶这里就成了我私下里买了解馋的呢?”于氏扑楞一下跳了起来,冲着仲秋就过来了。一边说一边嚎两嗓子。
仲秋可不想插在两个人中间,背着高氏,小嘴往上房一呶:“肯定是二婶你惹我奶生气了,要不然我奶咋会骂你呢。”
于氏真不是傻子,刚要开口再辩解两句,看到仲秋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立即跳起来就往上房里跑,一边跑一边冲着屋子里哭喊着:“爹,你要给我做主啊,不然我可活不成了……”
仲秋站在那里看着高氏惊愕的表情,心里偷偷地乐。老宅子里每天上演一段这样的戏码看着也挺高兴的是吧?
“奶,这外面怪冷的,你咋还站在这儿啊,我二婶都去上房了。”仲秋看着高氏还没回过神来,微微笑着提醒道。
“哼!”高氏冲着仲秋狠狠地瞪了一眼,哼了一声,抱着盆子踩着小脚冲向了上房。
仲秋乐滋滋地端着盛着血肠的盆子,跟在高氏的身后也进了上房间。
上房里,老爷子正皱着眉头只着于氏的哭诉。外面发生的事,老爷子已经听着了大概,对于于氏拿东西送回娘家的事,老爷子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只是现在让高氏给抓了个现成的,老爷子也不能当看不见了。
“你既然没分家,东西就是家里的。想送礼回娘家也不是不行,你总得告诉你娘一声吧、”老爷子叹了口气,对于氏道。
“爹,这可是三个孩子做工得的,可不是我赚的。我赚的那份已经给我娘送过来了,我用孩子赚的东西给我娘家送有啥不对?爹,你可是亲口告诉我的,孩子们赚的钱可是归我们自己的私房,你上一家之主啊,可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于氏一边哭嚎一边解释。
“既然是吃食,就大家一起吃,咱们家还短了你们吃的吗?”老爷子也不高兴了,老二媳妇这样,这不就是分家的前兆吗?
“爹,你也这样说啊。那这个家还有啥意思呀,你直接饿死我们娘四个得了。”于氏扑腾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老爷子的眉头狞得死死的,高氏进了门看着于氏还在那儿闹腾,脸上更不好看了。把盆子往炕上一放,抽出炕上放着的帚笤就朝着于氏身上抽去。
于氏冷不丁地被抽了一下,疼得她嗷的一声跳了起来。两眼狠狠地瞪着高氏:“娘,你打我?你打我!”于氏的眼睛瞪得溜圆,忽地扑上去把高氏连手带腰一起抱住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孩子呀,娘就要被你奶打死了,我咋就这么苦命啊,我走了你们可咋办啊?啊~~~”
于氏连哭带嚎间不小,子沧和子沣送完东西正进院子,就听到了上房里于氏的哭声,也顾不得回自己的屋子,忙往上房里跑。
仲秋正站门口看热闹,看到两个人进来,忙小声道:“咱奶打二婶儿呢,你快去拉住,别让咱奶打了。”
子沧和子沣都来不及想什么就冲了进去,看着于氏跪坐在地上哭得眼睛都要肿起来,心里酸酸的,扑上去一个抱着高氏一个跪在老爷子面前。
“饶了我娘吧,东西我们不要了。”子沧冲着老爷子只磕头。
子沣聪明些,只抱着高氏的手,让她打不到于氏的身上,于氏见高氏的手被儿子抱住。松了高氏,高一声浅一声地大哭起来。
老王家又闹出了事,自然看热闹的,劝说的人就上了门。
仲秋看着人多起来,偷偷地溜回到了东厢房里,把王兴文和方氏都打发到了宅基那儿,让她们算算那里开春都种些啥。
王兴文听着上房的哭闹声,不想走。可仲秋的一句话让王兴文打消了主意:“爹,我奶总是这样闹,让村里人笑话不说。更会破坏我们大家的感情,而且,你认为你去了,我娘就会消气吗?肯定会借着我二婶儿的事怪到咱们家的。你看,我二婶儿不过是把两个堂哥该得的分出一份送去娘家,这有啥不对的。要是咱家我娘送我姥娘家一点东西,你还打我娘一顿不成?这就是礼上往来的事,我奶干啥还要闹成这样,你去了不但我奶消不了气,还会怪到你头上。”
王兴文想了想,总是犹豫不绝。方氏倒是收拾了一下,提了筐子扯了一把王兴文道:“天天这么闹,啥时候是个头啊,走吧,咱们家今年的地可都是咱们自己弄,还不知道几个孩子跟着咋累呢。趁现在有时间了,咋能多些就多做些,让孩子们也轻省轻省。”
王兴文不管情愿不情愿,都被方氏从北侧的一个角门给拉走了。
仲秋见两个说得上话的人都走了,上房闹的再欢她也当成听不见了。就算是听见了又咋的,她一个孙子辈的,还指望着她劝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