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院门,就看到东厢房门口站着子滨。一见到王兴文他们入院,子滨就高兴地快步走过来,接过了王兴文手里的扁担,放到了一边:“爹,你们咋才回,我奶都念叨好半天了。”
仲秋被王兴文解开,放到了子滨的怀里,搂着子滨的脖子问道:“是不是咱奶又担心爹用钱给我买吃的了?骂人了没?”
子滨笑着搂紧了小妹,笑着不说话。只是看着王兴文,那眼神里的意思,连憨厚的王兴文都看懂了。
“咋,这是在外面下完了馆子才回来啊。”爷仨个正无声地做着亲情交流,正房门口传来了高氏那特有的声音。打断了三个人的互动。
仲秋冲着王兴文做了一个鬼脸铁,抱着子滨悄声道:“哥,我们去正房看爷去。”
子滨迟疑了一下,今天从下午没见着爹爹他们回来,奶就不时地出来骂几声。这会儿去正房,不是找骂吗?
“哥,大姐的事。”仲秋可没想过放自己老实的爹去正房,真要那位极品奶奶逼着她爹答应,她还真不放心。虽然她得了那个男人的应诺,可也架不住那位奶奶以孝道压人啊。
子滨听说是大姐的事,虽然不知道打听出什么来了。可也不敢就这么无视。抱着仲秋,对王兴文道:“爹,走吧,我奶叫人呢。”
王兴文点了点头,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进了上房。
仲秋到了上房,看到老爷子正坐在炕头上抽着烟。看到她们进屋,笑着问:“回来了,冻着没?”
仲秋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陶罐子,冲着老爷子笑眯眯地道:“爷,我给你买的酒。”
子滨抱着仲秋走到老爷子的面前,老爷子看着仲秋手里城的小陶罐子,大概最多也就是装半斤酒的样子,只是这大冷天的,孩子带回来的,也是一片心思,心头便热热的。
坐在炕稍儿的王秋月,冷冷地哼了一声:“马屁精。”
高氏却正和王兴文办物品交接,王兴文把卖筐子的钱拿出来交给高氏,道:“娘,一共是十七只筐子,每只卖了七文钱。给爹打了半斤酒,花了七文钱(二斤酒是二十八文,查的资料),剩下的钱都在这里。你数数。”
高氏看了一眼炕头正笑着和仲秋说话的老爷子,眼皮一搭,想说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数了数钱,对上了数儿。这才擡头看向王兴文道:“你这晚回来,这是去县里了?”
王兴文下意识地擡头看向炕头的小闺女,点了点头。
“打听到啥了?”高氏有些小紧张。
“没打听到啥。”王兴文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是说,这户人家不错了,那明天我就和你二婶说去,应了这家,看看年前把探春嫁过去。”高氏把钱收拢好,这才对王兴文道。
“娘,探春还小,我不想她嫁这么早。”王兴文鼓足勇气道。
“啥?”高氏一下子就炸了,“咋,你二婶说的不好?还是你打听了这户人家不对头?”
“娘,探春才十一,那家少爷都十七了。”王兴文有些急。
仲秋在炕头一听王兴文的话,就知道说不服高氏。果然,高氏的声音随即就高了八度:“十七,这才大探春几岁啊,那大十来岁的还有呢,人家县城里的少爷,不嫌弃探春就不错了,你还挑上了。这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奶,人家是大门户的少爷,听说可有才了。而且,今年还要考秀才呢,奶。与其给我姐说亲,不如找个年纪相当的来说,我姐还小呢。”仲秋连忙插话,再不插的话,她姐的亲事,她奶就这么给定下了,这可不行。
高氏一听就不干了,转脸盯着仲秋:“你个小丫崽子,大人说话有你啥事,回你屋去。”
王兴文看着小闺女泪朦胧的,心疼了。忙道:“娘,我要多留探春几年,不会这么早嫁她的。何况,那家人家给的聘礼也多,上哪找不着媳妇啊。”
高氏一听,眼珠子转了转道:“你们打听出啥了,说说。”
“奶,听说他家聘礼就出五百两呢。”仲秋忙道。
她奶是财迷,但最重要的还是三叔。还有他爷,最看重的也是她三叔考学问的事。
“五百两?”高氏心里有些不痛快。这吴氏来和她说可是一百两啊,那其余的四百两呢?难道都是她吞了?这可不行。
高氏也顾不上和王兴文说话了,直接道:“这事我和你爹再商议一下,你先回屋吧。”说着,直接赶父女三人回了东厢房。
走出上房,仲秋才长出了口气。只是,这只是暂时的,谁知道明天还会有什么结果啊。
仲秋得好好地想想,怎么才能把这婚事给弄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