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哥也跟着余坤安去搬木料,边走边咂嘴:“啧啧,安子,还是你行啊,能把咱爹哄得团团转。”
“二哥,啥叫哄?”余坤安扛起一块木板,
“你看看咱家几个崽,小脑瓜多灵光,哪个不是读书的好料子?”
“安子,咋连你自己都说得这么真了呢?”余二哥也扛起一块,笑着直摇头,
“大学生要是那么好考,那还能叫‘状元’?那可是稀罕玩意儿!十里八乡好几年都不见得能出一个。”
“二哥,这人呐,总得有点梦想,万一哪天全实现了呢?”
余坤安用肩膀撞撞余二哥,顺手把衣兜里的电子表递过去,
“喏,你看,这表的梦想不就成了?到底还是亲兄弟想着你吧?”
“安子!你真给我啦?”
余二哥惊喜得差点把肩上的木板扔了,一把接过手表,翻来覆去地看,喜欢得不得了,
“我之前就琢磨着买一块呢,你二嫂管钱管得跟个貔貅似的,光进不出!这下可好了!”他左看右看,脸上的笑收都收不住。
“安子,你回去歇着,这点木料我全包圆儿了!”说着就脚下生风地朝老屋堆木料的地方跑去,那劲头,跟打了鸡血似的。
余坤安笑着跟了上去,哥俩吭哧吭哧扛着几块厚实的木板,又回到了余父的木工房。这时候,余父已经拿着卷尺,在书屋的墙边比划好了尺寸。
“老三,书架要打几层的?”余父头都没回,手指在墙上虚虚地划着高度。
“阿爹,打个六层!底座打厚实点,榫卯做结实些,咱家争取也弄个书香门第出来……”余坤安放下木板,喘了口气。
“还用你教……”余父哼了一声,眼里却带着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憧憬,利落地抄起工具,“都别闲着,搭把手!”
父子三人叮叮当当开始搞书架,余坤安对书架只有一个要求:厚实、耐用,能传代。
他们的书架还没完成一半,余母已经差遣余文涛来喊吃晚饭了。
余父回到家,余母又迫不及待地拿出那张用布包着的奖状。
余父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郑重地接过来。他虽然识字也不多,但“奖状”两个大字和
他看得格外仔细,手指也学着余母的样子,轻轻摸了摸那印章。
再次抬起头看余坤安时,眼神复杂,最终都化成了一种沉甸甸的、饱含赞许的亮光:
“老三,好样的!”
“阿爹,这搪瓷缸给您当新茶缸吧,”余坤安把奖品搪瓷缸递过去,
“你那老茶缸,里头的茶垢都结得洗不掉了。”
余父很喜欢喝茶,茶叶是自采自制的古树茶。
他习惯抱着那个积满茶垢的旧茶缸,时不时嘬两口,连泡开的茶叶都嚼吧嚼吧直接吞了。
余父接过崭新的搪瓷缸子,脸上的笑意特别明显。
奖状他又看了好一会儿,这次也没还给余坤安,直接自己拿回他们老两口的屋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晚上听收音机时,王清丽才得空拉余坤安回屋,问出憋了一下午的疑惑:
“你今儿买东西……钱是哪来的?出门的时候,你不是只让我给你拿了十块钱吗?”
她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余坤安一拍脑门,坏了!光顾着高兴和忙活,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媳妇儿,”他凑到王清丽身边坐下,压低声音,“我跟你说个事,你听了……稳着点哈!”
“我能不稳啥?到底咋回事?”王清丽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就是……我之前从山里带回来的那些木疙瘩,记得不?就放在你箱子角落里那几个。”余坤安指了指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