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阳光洒落在庭院,形成了一道温和的光景令人沉醉。江户的今天和往常一样,一如既往的好天气。可是唯独在屋内,一阵难以压抑的寂静开始渲染开来。
拉门被关上之后,目一坊和红叶狩一同走了出来——“骨女怎么样了?!”丑时之女和桥姬立即走上前,心里担心死了骨女。从那天看到了石头里出现的妖怪,骨女就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之久,并且无论怎么叫,她都没有醒不来。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被强大的妖气腐蚀到了,现在她的样子只剩下一副骨架……估计,醒来的时候会大吵大闹要去找皮了吧。”红叶狩提起袖子将苦笑藏在后面,看着一旁的目一坊此时表情凝重。
“那个妖怪……我们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妖怪?”目一坊自言自语着,看着丑时之女她们和身后那些担心骨女情况的家臣们,“那种妖怪竟然被封印在这个地方那么久,我们竟然没有发现。”
“真有那么厉害吗……那么滑瓢大人知道吗?”桥姬垂下眼,轻声询问道。
“我觉得很有必要要告诉滑瓢大人这件事……也许,滑瓢大人知道那个是什么……”目一坊握了握手中的法杖,擡起头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妖怪们:“我去京都找滑瓢大人。”他刚说到这里,丑时之女便立即打断道:“也让我去吧,好歹我也是亲眼看到那个家伙怎么伤害骨女的!”她和身旁的桥姬对视一眼,桥姬这时微微勾起嘴角,轻声说:“骨女就交给我们,你们快去快回啊。”
“可是……京都那里不是很快就会有净化仪式了吗……”红叶狩这时插话进来,一下子给在场的所有妖怪响了个警钟。
“即使那样,我们也要快点去告诉……”就在这时,目一坊突然想到了什么:净化仪式所对付的对象都是在京都周边的妖怪,滑瓢在那种非常时刻去了那里,不是自寻危险吗?!
目一坊跟随滑瓢几百年,知道滑瓢是一个很会深思熟虑的妖怪,他也更加不会傻到让自己往危险的那边推……可是为什么,这次去了京都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京都的净化仪式
“丑时之女。”目一坊的声音这时响起,带着连他都无法相信的严肃语气:“我们……即日动身,把滑瓢大人带回来。”心里一下子有了太过复杂的疑问,目一坊自己也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所以也只能,尽快抵达京都让滑瓢离开比较好吧。
——京都周边——
庭院中绽放开的花簇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将这座普通的小屋勾画出一道美丽的风景,天上的白云悠悠,这里的阳光也同样带着暖意洒落在京都之上。
现在,这里很安静,除了轻轻的脚步声缓缓响起,一妖一兽这时来到庭院中坐了下来。
白狼蹲下身,让夏花靠着自己的一侧坐着。对它来说,即便没有了护符之间的约束,跟随夏花完全是出自自己的心甘情愿。夏花是个好主人,还记得刚成为她的式神时,夏花便极力与自己相处融洽。
那时的自己,其实是发自内心的讨厌人类,所以当时也是强迫性地被夏花降服,收回护符做了式神。
夏花她,每天都会召唤出自己,陪着它散步玩耍,甚至也像现在一样靠在自己身上看式文。
“别动,白狼。”黑白分明的世界中,白狼还记得当时的自己眼前,那位才年仅十二岁的少女紧抓自己的身躯,丝毫不让自己离开她半步。因为讨厌人类,自然不会亲昵地让夏花这个人类靠在自己身上。
有逃跑过、有反抗过,但是唯有一次因为自己几日没有回来,在英贺修行的夏花便反抗了明斗的阻拦跑到丛林周边找它,那时正下了好几日的大雨,等到夏花找到自己的时候,她的全身都湿透了。
眼睛红红的,短发和衣服都紧紧地贴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看到自己的时候,脸上流着的不知道是雨水和泪水了。
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白狼总算放下了内心的某个界限吧。
“……”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撒娇的低吼,白狼闭上眼睛将头往夏花的胳膊上靠着,而正在专注看式文的夏花这时突然一怔,转过头看着身旁的白狼不禁露出苦笑:“很久没看了,之前的状态真的连半点阴阳术都不能用啊……”被囚禁在大江山的日子,夏花所有的力量都是妖化的走向,一旦动用了阴阳术,会对自己的身体有很大的伤害吧。
而那个妖怪,也许就是因为担心那样才不断打击自己——人类的自己杀不了他,她的阴阳术伤不了他。
“半人半妖无论在哪界都会受到伤害,所以你才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保护起来吧……”那时她听得到,听得到茨木童子的话,还有他那故作淡定的态度,其实自己,无论是在和怎么样的他相处。夏花知道,那都是他表达一种感情的方式。
从年幼时代的大江山的哥哥,到了不可一世、霸道残忍的妖王,酒吞童子在她面前扮演了太多的角色。都是因为,他很珍视她,他想留下她却不知道要怎么留下。
讨厌狐貍……因为玉藻前给他的痛苦太大了。
甚至……还憎恨他自己……
“我一点都不明白你,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