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司的晨光裹着潮湿的雾气，将藏书阁的朱漆门槛浸得发亮。语如瑶跪坐在满地古籍间，指尖反复摩挲着罗盘碎片边缘凸起的星纹，忽然触到一处凹陷——那形状竟与她颈间玉珏完美契合。
"当心！"语如烟的虚影骤然显现，素白衣袖扫落案上烛台。火苗熄灭的刹那，墙面铜镜泛起诡异涟漪，无数双漆黑的眼睛在镜面深处闪烁。林卫斌的长枪几乎同时刺穿镜面，却只带起一阵冰寒的雾气。
"这不是普通的镜子。"海月赤足踏碎满地镜碴，竹笛抵住唇边的动作却戛然而止。她肩头的巨蟒突然发出惊恐的嘶鸣，蛇瞳里映出镜中缓缓升起的黑袍身影，"是九幽幻镜...能将人心底的恐惧具现化。"
阿依莎的桃木杖重重杵在地上，杖头夜明珠泛起刺目白光："快闭眼！别被镜中幻象迷惑！"老妪的警告声未落，马皇后的东珠软鞭已缠住朱元璋腰间——帝王的瞳孔里，正倒映着京城被黑雾吞没的惨状。
语如瑶感觉玉佩滚烫如烙铁，语如烟的虚影突然没入她眉心。记忆如潮水涌来：幼时生辰夜，母亲抱着她躲在铜镜后的暗室，镜面上同样爬满漆黑的眼睛。"归墟血脉能破幻镜..."母亲颤抖的声音与眼前场景重叠，"但要付出代价..."
"我明白了！"语如瑶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在罗盘碎片与玉珏的契合处。两道光芒轰然相撞，整面铜镜寸寸碎裂。然而飞溅的镜碴突然悬停在空中，拼凑出语如烟濒死的画面——玄色长袍浸透鲜血，银铃坠地发出最后的清响。
"姐姐！"语如瑶的哭喊被林卫斌一把拽住。大汉铁塔般的身躯挡在她面前，长枪搅动气流震碎镜碴："丫头清醒点！这些都是假的！"他缺牙漏风的怒吼里，混着海月笛声凝成的音刃，将黑袍人的虚影斩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