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是谁
这次的通告,是夏律帮傅鸣昱接下的Dor深海香型男士香水。
自从傅鸣昱从青岩起步开始,天娱就决定,给他的所有广告都必须上档次,所以很少会安排,零食类或者化妆品之类的广告。
Doi的负责人谢绝了乔安娜团队的帮助,把傅鸣昱带进了化妆间。
夏律跟进去,居然看见了纽约造型师泰斗谢尔逊,她暗叹天娱这次,不知道在后面的人力物力上,下了多大的功夫。
而更让她感叹的是,谢尔逊半长的金发,扎成一个简单的小马尾,三步并成两步的,蹭蹭蹭来到傅鸣昱面前,如同欣赏什么瑰宝般,来回打转,发出赞美的口头禅。
“上帝遗落的收藏。”
夏律不置可否的轻笑。
傅鸣昱的样貌算是中上等,更多的是乖巧阳光可爱机智,真要让人窒息般的帅气,大概还比不上秦晟言,但是谢尔逊却歪了歪头,十指大动。
等夏律从半睡半醒间被摇醒,她擡起头看见,不知所措的傅鸣昱从转椅上起身,差点认不出他来。
及腰长黑发随风而动,清寂的面容无限萧索,沉重的绝望包裹他的全身,斜刘海儿浅浅的遮住额头,那双眼是懵懂却夹杂妥协,深蓝色的瞳孔沉淀薄若蝉翼的黑暗。
原本皮肤就白皙的傅鸣昱,更加得纯白发亮,抿起的唇瓣不再吐露心声,这个世界如此的陌生,他的掌心全是流淌的岁月,梦碎梦醒,竟然是无声的孤寂。
夏律觉得自己被浸泡在不见天日的海水里,两万里之下,连生物都没有的海底。
“这副隐形眼镜是专门按照你的度数调整的,是谢尔逊送你的见面礼。”Doi的负责人推门而入,半秒的愣神之后,友好地笑着,“傅鸣昱先生,请吧。”
傅鸣昱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打量,他感觉到莫名地惊慌。
自己身体里面那些极致的黑暗和恐惧都被翻搅出来,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这个人……
傅鸣昱放下自己想要上去触碰的手,摇晃着来到摄影棚。
是谁?
“很惊讶吧,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当初谢尔逊先生要求我们,向傅鸣昱先生发出邀请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反对,都认为他驾驭不了这种风格的香水,但是谢尔逊先生一口咬定就是他没错,虽然他不过是无意间,瞟到了青岩的广告牌而已。”
负责人抱臂跟夏律并排而站。
傅鸣昱已经在摄影师的要求下,调整姿势,不断变换举动,仿佛身边的空气都如同海水般被搅动,产生暗流,“谢尔逊先生总有办法看到一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相信傅先生也同样没有发现自己有这样的一面吧。”
“剥开他的壳子,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夏律心有余悸地低语。
“谁说不是呢。”负责人将手头的一杯茶水递过去,“不知道他又会在这个世界上掀起怎样的风暴……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在欧美地区出现吧。”
“以前曾经在纽约学习过演唱,并不是第一次。”夏律呷一口热茶。
“不……绝对是第一次。”负责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因为他是新生的傅鸣昱。”
“还是非常感谢你们这次的机会。”夏律放下手里的茶水,微笑,“希望合作愉快。”
“互利共赢而已,不用客气。”
*
沉闷的夏季叫整个中国都不得安宁,两个月前四万学生走上街头,反对二十一条的运动浩浩荡荡。
让胎动的解夫人,扶着腰担忧地望着街头,天保客栈据点的存在,让这肚里的孩子成为全家心头所系,只是不知道去杭州开会的丈夫如今怎样了?
“磊落妩媚,雄奇壮丽”的丈夫,是女人的天,是女人的地,是女人的全部。
“夫人!夫人!不好了!”
气喘吁吁的听差亡命而来。
“解先生没了!”
解秋夷的父亲于1915年5月,与同盟会会员赴杭州参加运动,被浙江都督软禁,一个月后,枪杀于杭州陆军监狱。
反动势力叫嚣他死有余辜,孙先生却叹息天地不仁,歼我良士。
解夫人当场晕厥,解秋夷呱呱落地早产小一月,却活了下来。
“若是男孩,就取名解秋夷。”
解先生在走前,叮嘱夫人:“以《秋声赋》之名,迎我中华民国!”
蝉蜕,秋来。
两年后,杭州西湖卧龙桥畔,上香古道旁。
头戴白花的女子,牵着一个小小的孩童,遗世独立而站,解夫人容颜憔悴,却不减美貌,身子笔挺的解秋夷不哭不闹,淋在雨里,跪在墓前,他的容貌取父母之长,才不过是奶娃娃,已经双目迥然,颇有父辈遗风。
一纸通缉未黄,人血已凉。
七月动荡,俄国流血事件飘散不去,复辟之说人心惶惶。
戚公馆的少夫人产下一子,取名戚遇欢,保佑其平安喜乐,所遇皆为欢心,不为俗事所困,若真能纨绔随性,也算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