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残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天干阵关闭,随之无缝衔接,泽兑阵开启,下一瞬,寄尧原地腾空,再落地时就已经到了第二根石柱后的阵法中。
脚下有了实感后,寄尧立即环顾四周,随之便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
这次,有了第一场的经历,寄尧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是免死令牌,胆子也就变大许多,加上他一早就想好好看看这石柱后的结界中究竟有些什么,当下机会摆在眼前,他怎会这般错过。
于是,寄尧便在宫殿里闲逛起来。
层峦叠翠,飞阁流丹,雕梁画柱,琼楼玉宇。看着眼前景象,寄尧竟一时分不清这里究竟是幻境还是真实存在的地方。
若是幻境,得是怎样的功法才能凭空化出这样的一座亭台楼阁;若是现实,那又得是怎样的财力物力才能筑造出如此奢华的宫殿。
关键是,弄出这样一个地方,不为居住不为享受,专为生死之战,寄尧开始有些想要弄懂这人的心思。
寄尧本打算的是逛完一层再去下一层,没想到这宫殿似是会无限延伸般,他始终看不到尽头,也寻不到通往另一层的路,不仅如此,他进到这宫殿后也没再碰到其他弟子。
空旷之间,唯有那根菩提树枝与其相伴,这般想着,寄尧拿起了手中的树枝,伴着右臂擡起袖子滑落些许,露出了手腕处的银链。
之前,一直忙于躲藏和应对落玄宫弟子,寄尧一直都未发觉自己手腕处竟多了两条银链。
寄尧将手腕擡起,细细查看一番,最后猜想这应该是每进到一层结界便会自动分配这样一条银链,如今是第二场,那便有两条。
寄尧在偌大的屋殿中行走,每走一步都似有回音,在这里,时间也好似被无限拉长了,他总觉得半个时辰该是早已过去,但实则不过几分。
又不知过了多久,寄尧忽觉脚下晃动,随之整个身体都跟着摇摆,下一瞬,其脚底一空坠入一片荒芜之中,还未等其落地,寄尧的耳边就传来骇人的嘶吼声。
寄尧垂首循声看去,随之就看见乌泱泱厮杀成一团的弟子,还有扑鼻而来浓浓的血腥之气。
初来此处时,寄尧本以为自己已进入下一层结界,但看到手腕处的银链仍只有两条时,他知自己仍还是在泽兑阵法中。
寄尧不想一落地就扎进那团厮杀之中,便用手中的树枝控制方向打算躲开些许。不料,无论他往哪个方向挪动,都会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之拦住,他偏移不得,只能顺从。
三丈、两丈、一丈,寄尧离那血腥之地愈来愈近,他攥紧手中的树枝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不料,下落戛然而止,最终,他停在了离地面还有六尺高的地方。
这个高度,他不用陷进杀戮,但也不能完全逃离,他看着鲜血在脚下迸溅,甚至偶尔会有谁的四肢碰到其身遭的无形屏障上,随之“崩”的一声再被弹走。
最终,他闭上眼眸,不欲再看。
在这种煎熬中不知又过了多久,寄尧忽觉身子一提,随后其手腕处的银链变成了三条,他知道自己这是进入了火离阵法中。
一进此阵法,寄尧便觉滔滔烈焰扑面而来,不等其反应,寄尧的身体就被一股力拉着横躺下,随之被架于火海之上。
虽然,火焰似是被一层薄膜覆着,不会烧到海面上的人,但这等距离的接触,也属实是一种漫长的煎熬。
身下的温度炙热难耐,没多久,寄尧便觉口干舌燥,他好想喝水,最后,他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站起身,结果,本来平静无波的海面突然晃动起来,似是要将他再次拉倒。
寄尧的平衡力不错,但也费了好大劲儿才稳住身形。站稳后,寄尧一抛树枝踏了上去,终于,不用再遭那热浪的炙烤。
寄尧操控着树枝前进,忽觉自己头顶上滴落了什么东西,随之擡头去看,便看到一滴如拳头大的雨珠正朝他砸下。
见状,寄尧立即稍稍退后些,随后捧起双手拼成一个碗的形状,下一瞬,雨滴稳稳落在他的掌心之间,他一饮而尽真心感恩这滴甘霖。
他刚想说这个阵法还算仁慈,知道你被火烤得难受还自动给你降雨,下一瞬,就听见身后传来刀刃相撞的声音。
寄尧转身望去,原来是几个弟子正在抢夺一滴雨水。
见到眼前情景,寄尧忽地明白,这里绝不是什么仁慈之地,这里是催生邪恶的地方。就算前两个阵法中,大家能够和和气气不短兵相接,在这个阵法中也会为了生存而刀剑相向。
人多雨滴少,注定是适者生存。
陷入此等境地,寄尧真不知该感到幸运还是不幸,若说不幸,他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一滴甘霖,若说幸运,他再一次亲眼目睹了凶残的厮杀。
伴着时间流逝,雨滴落下得愈来愈频繁,到最后竟成了倾盆大雨。
只是,此时阵法中的人已不剩多少,下再多的雨也是无用了。
得到这般结局,是该说那些弟子没有耐性,还是该说这雨下得太晚了?
寄尧觉得都不是,他只感叹世事无常,没谁可以预料到下一刻是大雨倾盆还是火焰迸发。
没多久,大雨便浇灭了火海,寄尧得以落到地面之上,而就在他脚底接触地面的那一刹,他就被传送到了下一阵法中。
经过几场厮杀,场地里生存的人越来越少,但寄尧总能看到同族自相残杀的场景。
一局局走过,手上的银链一条条增加,八场生死局,八条银链,他集齐了,那同他一起来到这地坤阵法中的人也该是集齐了。
那些人会感到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