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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你教我(1 / 2)

我不懂,你教我

月明星稀。

村里最后一盏烛火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冷风习习,吹动干枯草地沙沙作响,似夜的安眠曲。

“尔卿?”

身后传来低唤声,尔卿坐在屋檐上侧目瞥去,余乐安手中提着一壶酒轻跃落地,踩着屋檐瓦片朝她走来。

他身形不稳当,尔卿伸手扶了一把,“小心。”

余乐安挨着她身旁坐下,“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啊。”

“胡说,原先在太阴宗的时候你便是这般,心里有烦忧愁绪就会一个人在屋顶吹风,可否说来我听听?”余乐安侧目看她,眼底带着几分希冀亮光。

风徐徐的吹,尔卿几缕细发被吹至面颊,随手拨去之间,眼底空茫,忆起清晨玉冥与她说的话来。

“与我,单独见面三次。”

当时,尔卿愣神片刻当即发笑,“这是交易?”

“是交易。”

“既然是交易,应当钱货两讫,先告诉我魔剑下落。”

“与我见面第二次,我会告诉你,现在不行。”

玉冥说完便走了。

明日一早,便是第一次见面。

尔卿本应该心绪无波,但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头闷闷的,说不上来的烦躁。

默了半晌,她两眼一眨回神,“无事。”

余乐安眼底亮光消逝,唇角勾起的笑也落下,低头盯着手中酒壶,刹那后抛起手中酒壶又稳稳接住,在尔卿面前晃荡。

“无妨,不想说就不说,我从家乡带来的酒,要不要尝尝?”

“你家乡带来的?”

“对,是花酒,高粱山独有的花,紫雾。”余乐安一掌拍开封泥,这才察觉没有酒盏,“等下,我去拿酒盏。”

酒香四溢,蕴着淡淡花香,单是嗅着这味道尔卿都有些沉醉。

“不必了,”尔卿伸手夺过酒壶,“不碰到壶口就好了。”

言罢,将酒坛高高擡起倒入口中。

朱唇被酒渍浸染,月光下照着越发红润,如绽放染露的梅,轻而易举夺去余乐安所有视线。

“喏,该你了。”尔卿随手将酒壶抛给旁边余乐安。

余乐安恍神未回,一壶酒已然抛至眼前,手忙脚乱的接住,尤有心悸的拍拍胸脯,“还好,没撒多少。”

尔卿被他慌乱的样子逗乐,一手撑着眉骨看他,“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一壶好酒险些浪费了。”

余乐安剑眉高扬,“你告诉我方才你在想什么,我就告诉你我在想什么,如何?”

尔卿笑笑,将要答话,余光却瞥见对面屋顶上站着一人,两眼恍若穿透黑夜,化为实质定在他二人面上。

“怎么又是他……”余乐安不悦抱怨。

对面玉冥单手翻起,虚空凭空出现一壶酒,附带两只琉璃玉盏,以灵力包裹,从虚空一路飘到尔卿余乐安面前。

“用这个喝吧。”

说完,他如片黑云落下屋檐,回屋关上木门。

“这人搞什么名堂?”

余乐安看着悬在空中的琉璃盏玉壶酒,嗤声甩袖,试图以灵力将酒盏酒壶送回,但一道灵力挥出,悬在空中的东西竟然只是轻微晃荡,继而纹丝不动。

看到这一幕,余乐安整个人瞬间石化,颤抖着看自己的手。

知晓他与玉冥之间有差距,但是得了尔卿所赠秘籍剑法,他日夜苦练,总该缩小些差距。即便有差,但也不该到了这般宛若蜉蝣撼树的地步。

整个人备受打击,宛若天崩地裂。

尔卿广袖一挥,轻柔气息将酒壶酒盏尽数送至玉冥门前,起身,“时辰不早,早些歇息吧。”

倩影无声落地,关门刹那,对面木屋窗前出现一道颀长黑影。

月光三两倾入窗内,照亮他醉玉倾颓的脸。黑眸上挑,看着屋檐上已然化为雕像的余乐安,唇角不经意间勾起,颇有心满意足之味,转身离开窗沿。

天蒙蒙亮,尔卿照例收拾出门。

众人都知晓她每日皆是这个时辰出门,皆无所奇怪之处,各忙各的,还有帮尔卿去寻魔剑下落的。

直至一出门,对面玉冥穿着齐整出现在那条划线之前,望着尔卿,“走吧。”

众人:???

余乐安正在给鱼儿绾发,听着这边动静,当下冲出门来,“走?你今日跟他走?”

“嗯,有事情需要解决。”尔卿答的坦然。

“不行,他先前那么对你,谁知道这次又会做出什么事,”余乐安直接拽住尔卿手臂,“我不许你去!”

“哥,”鱼儿顶着绾到一半的头发追出来,“尔卿姐的事她自己会做决定,你少掺和,别忘了你的身份,跟蛇族公主还没退亲呢!”

“别添乱,”余乐安皱眉喝住鱼儿,拉着尔卿不松手。

鱼儿气鼓鼓的双手叉腰,“我添乱?!有本事你退亲了再找尔卿姐,那会儿自由身我绝不会多嘴一句。”

余乐安说不过鱼儿,内心焦急,望着尔卿放缓语调,“不要去,上次是你侥幸,那种药天底下寻不到第二粒……”

“魔剑要紧,”尔卿轻拂开他手,“更何况,他现在也未必打的赢我。”

看余乐安眼底还隐着担忧,她展颜一笑安抚,“放心吧。”

红裙随行而动,如翻飞浪花,款款行至玉冥面前。

二人并肩,朝前方远去。

余乐安垂在身侧的指节捏的噼啪作响,凝着尔卿远去的身形,朝鱼儿伸出手,“传音木给我,我要跟阿娘说退亲。”

鱼儿也不阻拦,直接将传音木拍在他手心,“给,若能退成,我敬你是条汉子。”

舒展了下身子,见怀修雨在门前坐着盯着对面木屋发呆,她嬉笑凑上前,“小鹌鹑,你会绾发吗?帮我一下?”

……

冬日大雪过后,总是多晴天。

尔卿随着玉冥行至村口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冥尊说与你单独见面,现在旁下无人,是你我单独,这是第一次见面,你提的条件我已经做到了,明日第二次见面再见。”

说完,尔卿扭身就走。

手腕一紧,被人拉住。

尔卿侧目,手腕上凭空出现一道结界,将玉冥的手弹开。

“说话便说话,莫要动手动脚,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冥尊也曾在人间待过,应当知晓才对。”她口中说着,一手慢条斯理的拍去手腕莫须有的灰尘,整理衣袖褶皱。

玉冥将她这小动作看在眼里,眼底晦暗光芒流淌,“才刚见面,不作数……”

“可冥尊先前只说单独见面,并未说见面多久不是?”尔卿站的笔直,理直气壮,“我不算违约。”

冲着玉冥露齿一笑,“告辞。”

双臂一展,朝远处飞掠。

晨起时,村口的槐树带来消息,离村子几里之外,前几日有些异常,她要去看看。

身形先起,后方那抹玄色身影一路跟随。

尔卿扬眉,“冥尊放着魔族大军不管,整日住在这小村子里,眼下还跟着我,不怕手底下的人出什么意外?”

“立军令,违令者斩。”玉冥回的干脆,加快速度,直到与尔卿并行。

“乌梢之事,我先前与你解释过了,我没有撒谎,若我刺客说的有半句虚言,便遭受雷劫,魂飞魄散。”

风吹的尔卿发丝倒飞在脑后,她唇畔化开笑容,“冥尊现在觉得还是因为乌梢,你我二人才会走到如今地步吗?”

“那是什么?”玉冥不解看她,“我自认为从未有亏待你之处。”

尔卿不禁发笑,“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问题,你主动捉摸竟也没个答案,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不再理会他,尔卿猛然提速,身形在虚空化为一道红光残影,刹那消逝。

玉冥的声音在身后远远传来,“尔卿,我不懂,你告诉我!”

尔卿没做理会。

到了老槐树说的地方,尔卿落地轻点地面站稳,不等环顾四周,身后风声疾厉,银霜花气息停在身边。

尔卿蹙起眉尖,转身要去查看四周,被一股大力攥住手腕。

又如先前那般要用结界将他弹开,但这次却没有奏效。

玉冥紧握着她一截皓腕,神色认真严肃,“我是半魔,你不是不知,我体内有半数魔族气息,你能感受到的,我感受不到,我哪里做的不好,哪里让你失望到宁可一死逃离!你不告诉我,我永远不知晓!”

声声质问,振聋发聩,莫名激起尔卿胸中怒火。

“你如何不知!如何不晓!你是有半数魔族血脉,但也有半数人类血脉!若无七情六欲,如何有善心救下荆安,如何有恨,记恨凡人魔族!你若什么不知,那只能说明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说是往事,但也不过才远去数月而已。

现在旧事翻开,依旧历历在目,清晰可见,连丁点细节都不曾模糊。

尔卿本以为自己放下的够彻底,即便不彻底,隐藏的也足够彻底,没想到重提旧事,胸腔犹如浪涛翻滚久久不息。

空气骤然安静,风呼呼的吹,将二人发丝衣袍吹的凌乱。

玉冥锁着尔卿倔强带着怨气的眉眼,“原是如此,怨我未曾将你放在心上……”

他仔细回想着这些时日看到那些恩爱人家相处日常,对比从前,他确实有不好之处。

紧扣着尔卿的手轻柔几分,他言,“我不知,我堕了业,感受不到……”

“堕业?”

尔卿回想起在那温泉池水中看到的景象,池水未变色,他并未堕业。

晶莹泪水顺着眼尾滑落,她嗤笑一声随意将泪水抹去,笑睨着玉冥,“堕业?好,就当你是堕业了,无情无欲的魔头又为何来招惹我?哦对,魔族有可怕的占有欲,你见不得我跟别人在一起,所以出来阻挠对吧?”

尔卿十分讥讽的笑刺到玉冥,他眼底有受伤之色淌过,“不全是……”

“你说什么?”尔卿仍旧挂着嘲讽的笑。

玉冥神色专注,透着几分血色的黑眸紧紧凝着尔卿眉眼,直要渗透她,“我于你,不全是魔族天性占有。”

“还有什么?爱吗?”尔卿笑得双肩颤抖,“你没有七情六欲,如何知晓爱,不觉得与你方才说的话前后矛盾吗?嗯?尊贵的冥尊大人。”

脸上笑意转冷,如冰刃般刮过玉冥面庞,尔卿手上用力,挣开他的手,随手挥出一道结界,将他隔绝在外,转身开始查探四周。

此处草木众多,无需她发问,这些八卦的草木便将在此地发生过的事一股脑说了。

听完草木叙述,尔卿骇然色变,疾步朝丛林深处走去。

地上还有斑驳黑色痕迹,似是血液干涸许久。

中央,横着一条斑斓巨蟒的尸首。

几日过去,尸首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但隐约能分辨出模样。

巨蟒眉心有一块金色三角印记,是为被收为本命妖兽的烙印。

她虽不知这妖兽为谁的本命妖兽,但那印记她再清楚不过,是太阴宗御兽宗的标记。

当日演武大会,与余乐安对阵的桓操召唤出来的妖兽眉心便有这印记。

结合草木描述,尔卿心下一沉。

是玄诚子长老一行被盗走魔剑之人伏击,所幸玄诚子长老逃出去了,只是遗留在此处的弟子,当时未死,却被盗剑之人带走了。

莫非是拿去锻剑?

盗剑之人,竟知晓锻剑之法……

尔卿眉心敛起,隐约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甩开玉冥,回到木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叫众人不免关心发问。

尔卿坐在桌前执起茶水凑到唇边,想饮却又顿住,“盗剑之人,知晓锻剑之法,而锻剑之法除却褚熄以及他的手下,也就玉冥、与我们几人知晓……”

“那结果很显而易见了啊,盗剑人是玉冥。”余乐安靠在门框上,反手指着身后玉冥的木屋,“我们直接过去搜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