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门前,身后男人又叫住她,“等等。”
尔卿回头,“还有什么吩咐,冥尊大人。”
“夜里来寻我,莫忘了。”
“记着呢,放心吧,等我这徒弟学干净你的本事,饿死你这个‘师傅’。”
玉冥扬眉,眉宇之间多了分傲色,“普天之下,还未有人学会我一招半式,你算头一个,若能全学了去,也算你有几分能耐。”
“是是是,冥尊大人天下第一。”不过我以后要跟你并驾齐驱,尔卿心里如是想着。
今夜随他学习,明天夜里她另有安排。
看玉冥那般不安心的样子,她得安排的极尽完美,绝对不被他发现。
外面脚步声远去,书房内只剩玉冥一人。
他当下身心松懈,擡手掐按眉心。
回想起方才尔卿凑近他吐气如兰的模样,心头没由来的又狠狠撞了一下。
这小妖怪修的魅惑术,确实有几分厉害,连他都有些抵抗不住。
又过了片刻,心绪逐渐平稳,又念起她神色认真的对他说要立血誓的话来。
不诚心者立下血誓,确实有反噬,他没有骗人。
尔卿后半句话想说什么,他忽然有些后悔打断了,但她当时神色并未有为难惧怕,应当还是愿意立誓的。
应当……
他想相信,但又有些不敢。
烦躁的情绪萦绕在心头,让他眼底红光又盛了盛。
试图看看公务甩开烦乱的心思,脑海中却总不经意闪过尔卿的身影。
从最初遇到她,再到后来,如今……
他唇角不自觉勾起,低笑出声,将他猛然惊醒,瞬间敛起笑脸,蹙起眉头。
许是方才那迷雾搞的鬼,他随手一挥,将门窗大开透气。
冷风从外面涌来,果真好了不少,重新翻开书卷。
第一页没看完,又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黑色与金色的丝线来,开始编织。
明月照西头。
尔卿借着月色往魔宫后院走。
此处不如太阴宗,也不知先前的褚熄是什么品味,后院生长着各种奇形怪状甚至可以说丑陋的植物,食人花这类都算普通。
玉冥入主魔宫当日,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些作物烧了个干净。
尔卿见这光秃秃的,便又从收纳袋里取出先前没用完的银霜花种子,将周围种了一圈。
眼下还没有发芽,看着还是光秃秃的,似是一片荒地。
瞧着地上好似抽出一株绿芽儿,尔卿走过去蹲下身,给那小家伙添了一点水。
“快快长大,你就是这园子里的老大了。”
绿芽还小,尔卿听不清它说什么,察觉有脚步声靠近,便起身转头。
“冥尊殿下,”尔卿故作夸张的冲他行礼,“今日教我什么招式呢?”
原先尔卿也经常对他笑,但笑容多为讨好、狗腿、假笑。自从将她带离丹熏山后,她脸上的笑容才日发真诚。
玉冥眉眼舒展,唇角也朝上勾了勾,“伸手,给你个东西。”
尔卿听话伸手。
掌心被放下一缕黑金搭配的平安结剑穗,与玉冥身上衣物一个配色。
“这是……”
“剑穗,你这小财迷,让你去库房拿,必然也是不舍得的,我索性闲来无事,给你做了一个,上面加持了我的术法,这辈子都不会损坏,如何,可喜欢?”
闲来无事?
尔卿才不信。
魔宫才易主,人心不齐,玉冥根基不稳,大大小小的事多的紧,他怎么可能闲来无事。
定然是专程抽空做的。
尔卿欢喜的紧,反手召出第一剑,将剑穗当着玉冥的面挂了上去。
玉冥眼尾不自觉荡开笑意,自己察觉后,下意识移开视线,将笑意收敛。
“怎么样?好看吗?”
“我做的,自然是好看的。”玉冥擡手轻敲她脑门,“摆好架势,来教你今日一招……”
尔卿悟性算高,玉冥也是合格的师傅,起初领悟不到诀窍,玉冥看不下眼,索性直接手把手教导。
玉冥比她高出将近一头,在她身后握住她手时,薄唇刚好贴在她太阳xue处,呼吸喷吐,好似那薄唇也越来越近。
上回被矮人族的蘑菇摆了一道,尔卿并不知道发生什么,眼下这情形,在她记忆中,还是头一次发生。
握剑的手,逐渐沁出汗来。
“运气,握剑。”玉冥在她耳畔叮嘱,但尔卿没有半分动静。
他握着她的手,忽然按着她腰身往自己方向靠压,“你在想什么?”
耳畔似乎贴上了他薄唇,惊得尔卿身子紧绷如弓弦,“没想什么啊……”
玉冥垂眼凝着她慌乱的眉眼,脑海中不禁又想起先前在前院看到的画面,眸色转为深沉,那点红光也变得幽深难以捉摸。
可是在想那个……莽撞的家伙?
“我们继续吧,我现在应该掌握到一点要领了。”尔卿调整好呼吸,重新摆好架势。
等着玉冥教她,但是后面久久没有动静。
“玉冥?”
扭头瞬间,脑后忽的传来破风之音。
不等她反应,一只黑袖越过她,将她护在身后,迎上那暗中一击。
气浪翻涌,尔卿发丝被吹得狂舞。
身旁人渊渟岳峙,纹丝不动。
似是激起了他的怒气,那双眼红光大盛,鲜红似滴血。
黑暗虚空,几道白影闪现。领头之人,尔卿分外熟悉。
太阴宗宗主——玉阳子。
玉冥瞳孔微缩,红光跟着暗了暗,听得玉阳子大喝。
“魔头!交出我宗门弟子怀修雨!”
怀修雨?
尔卿当下看向身旁玉冥。
他不是不知道在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