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已经睡了一轮,这会儿吃了午饭,余语照例给黎苓擦了一回药水,面上看着与之前无异,但是,从系统回馈过来的数据上看,药物已经慢慢的渗透到了黎苓的骨髓里面,后面的情况会变得越来越好,就算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也能让身体的情况慢慢恢复。
擦完了药就没什么事儿做了,虽然一点困意都没有,可余语依旧窝到了黎苓的身边。
草药味混合着熟悉的味道,余语觉得还怪好闻的,又抱着她的手腕蹭了蹭,眼睛眨了一下,“学姐,要不我给你唱歌吧?”
周围的空气更冷了,感觉到了自己的提议被嫌弃了,余语撇撇嘴,倒也没再强求对方听自己唱歌。
依旧是定了个闹钟,抱着黎苓的手臂,余语又一次让自己陷入了沉睡的状态。
站在床沿边上的人满脸阴郁,恨不得伸出自己的指尖在余语的脑门儿上戳几下,“你是猪吗?为什么这么能睡!早上不是才刚睡过,现在还睡是怎么回事儿!离我的身体远一点!”
被窝里的人睡得香甜,完全不理会那股冷风在说什么鬼话。
恼怒的盯着那睡得舒舒服服的小骗子,黎苓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对自己的躯体进行这种自己不愿意的“贴贴”行为。
愣了好一会儿神,黎苓实在是没法儿了,有些自暴自弃的躺到了余语的床上。
虽说是灵体,但她还是保持了正常的生活作息,一方面是因为太无聊了,另一方面还是觉得自己还活着,就想用活着的方式去调整自己。
但怎么样都睡不着,还是很在意跟自己躺着的那一个人。
别说现在自己没醒过来了,就算是以前,自己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时候也没有跟别人一块儿睡过,从有意识开始,她就记得自己是一个人睡的。
最多在很小的时候睡在父母的身边,还没有睡在婴儿床上,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觉,现在身边突然多了一只八爪鱼,不,多了一只八爪骗子,怎么样都让她耿耿于怀。
睡不着了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从床上飘起来,又回到了自己的床边,黎苓看着自己那一动不动的躯体,又看着整个人都粘在自己躯体上的余语。
她不会觉得可怕吗?虽然自己有呼吸有心跳,可是,自己醒不过来,她怎么敢躺在自己身边?
脑子里面的疑惑越来越多,可看到余语的手又搂过去,脑袋在自己的肩膀上蹭了蹭时,黎苓又不想了。
反正……
反正自己现在就是案板上的肉,又不是自己主动去抱着她的,现在自己醒不过来,还能让她为所欲为,等她自己醒过来了,一定要好好的收拾她一顿。
别扭的轻哼了一声,黎苓又坐回了床上。
她可不是想看着这个小骗子,她现在只不过是在收集对方对自己为所欲为的证据,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肯定是要好好的看着,万一除了抱着自己之外,她还对自己做什么更过分的举动怎么办?
凡事都要留证据,现在她没办法留下证据,也要用眼睛记录下来。
不管脑子里有多少想法,不管她做了什么事儿,对余语都没有任何影响,顶多觉得周围凉了点,偶尔脑门有点发凉,有时候又是脸颊,有时候是自己的手腕。
但是,伴随着能量的流动越来越多,吸收到的能量越来越多,余语才不理会这些微不足道的冰凉感,就连那股若有若无的视线她能忽略了,她还怕什么?
生无可恋的人已经不奢望自己对着小骗子嚷嚷能得到回应了,甚至已经适应了她在房间里的日子。
这人睡觉很乖,没有什么多余的小动作,基本上躺下去是什么样,第二天醒来还是什么样,最多在自己恶意戳她脸颊的时候会往自己的躯体边儿上蹭蹭,其他的时候都是乖巧的。
平时一天给自己擦四次药,偶尔半夜起来上厕所,就跟疯了一样,又给自己擦一次,她能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中药味儿,面上看不出来跟以前有什么区别,可是,又有点儿细微的差距。
跟着余语进洗手间看着她刷牙洗脸,然后又跟着她下去看着她吃了饭,跟王妈又吹了牛,想着差不多给自己擦药了,黎苓提前回了自己房间里。
等了许久都没见人上来,底下反而有些细微的声响,黎苓有些烦躁,干脆起身穿下去看情况。
皱着眉头将跟前的男人打量了一番,黎苓的嘴唇抿着,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这段时间过得太快了,她都快忘记了,这个男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检查一下设备。
有时候是三天,有时候是五天,刚开始还勤快一点,后面发现根本就没有理之后,他间隔的时间就越来越长,现在算一下,上一次来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前了。
“你就是新来的护工?”
他看着余语的眼神有些轻蔑。
不服气的瞪了回去,余语面色不善,“是我。”
平日里都只有她们三个人在这儿,余语身上穿的衣服就随便了点,这会儿刚吃早餐,她身上只穿了一套鹅黄色的睡衣,虽说没有漏什么,可看着就不是特别正式的衣服。
“没事,就是……觉得你挺年轻的。”越过她上楼,男人心想那老太婆是真的想让自己的孙女赶紧死了,连这么年轻的护工都敢请,看着就是刚毕业的样子,一点经验都没有。
虽说不能一概而论,可是那女孩儿看着也不太精明。
毕竟收了人家的钱,也不敢让对方直接死在自己的手里,在检查仪器的时候,男人还是认真的,甚至想着,反正黎苓都快撑不住了,干脆让那老太婆换一批好一点的设备,到时候人真的没了,自己也能撇清责任。
只靠营养液在那里吊着,又没有请来专业的医生,人没了是迟早的事儿,可是,检查仪器设备的人可一直都是自己,万一到时候问起点什么,自己也能有点话说。
脑子里盘算要怎么开口,设备检查完了,那男人就当着余语的面儿打了电话,而且还是开的外放。
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看他不爽的样子,但是余语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这个人看着也是一副炮灰的样子,但又是那一副拽了吧唧的模样,好像自己有多厉害。
要不是六六从上到下从头到尾都查了一遍,都没发现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人实在是太边缘了,根本就不值得让人记住,余语都得把他查出来,再狠狠的参一本。
“王夫人,这个设备有一点点老旧了,我觉得明天可以换新的,黎小姐的情况越来越差了,这设备不换好一点,可能后面很难撑过去……”暗示了一下对方人快不行了,男人说的话也是让王珍珍反应过来面子还是要做一下的。
“换什么就换吧,钱不是问题,麻烦你了,我这孙女啊……命不好,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她那副不冷不热的太多,让边儿上听着的余语都觉得刺耳。
“你看我不是对黎小姐挺好的吗?这设备说换就换,这两天我再来更换设备,你好好照顾她吧。”将穿着睡衣的余语打量了一番,男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
这分外猥琐的模样让余语起了身鸡皮疙瘩,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如果真的能换设备,那最好不过了,这药都已经擦了一个多月了,面上看着还是那一副瘦了吧唧的样子,但是内里已经养得很好了。
等设备一更换,再看看系统商城里面有没有什么药剂是能用进去的。
一直等到那男人走了,余语都还是一副发呆的模样。
王妈倒是挺开心的,一听到能更换设备,就觉得王珍珍估计是良心发现了,想要对大小姐好一点儿。
“怎么了吗?”看余语一直没反应,王妈忍不住问了声。
“啊……”余语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没事,就是在想,这设备更换了,学姐一定会很快醒过来的,就是有一瞬间觉得不太真实,有点太开心了。”
垂着眼眸敷衍了几句,余语轻声道。
王妈信了,但一直在边上看着她的黎苓没信。
这副样子难道是害怕自己醒过来戳穿她的谎言吗?
等了好一会儿,王妈都下楼去了,余语才给她换药。
只是余语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黎苓怎么看都像是心里有鬼。
但其实,余语只是在想着后面的计划。
这调理的药用得差不多了,后面如果再用,黎苓就不是这副瘦了吧唧的模样了,效果太好了,容易被人发现,躺了几年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恢复得这么快?
而且她也怕王珍珍突然找人来检查,这表面上能骗过去,机器设备一查,就完蛋了。
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余语都没个头绪。
直到吃饭的时候,王妈无意间提了一句黎苓的外公外婆还有舅舅全都在国外。
“他们不知道学姐的情况吗?”把脸上的喜色掩盖下去,余语垂着眼眸,让六六给自己查一下黎苓外公外婆那边的情况。
这一下子事太多了,没考虑得过来,怎么一下就忘了,黎苓的父母是商业联姻呢?
能商业联姻,不就证明了双方条件不会差太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