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5
孟长安与同路的大爷下了大巴车后,面对道路宽敞陌生的城镇两人并不显慌张。孟长安原先居住的大城市远比小镇更热闹,大爷则是经历丰富,去的地方多了就不怯生。
今天或许是赶闹市的日子,街上人来人往,常能看见挑着担子或背着竹筐的人沿街叫卖。
这会已过中午,两人都不是很饿。
大爷急着回去见闺女,不一会儿就找着榕树下即将收拾回家的人,大爷朝牛车瞅了瞅,问那人,去孟家村顺路不,可以捎两个人吗?
他们一来一回很快就说定好价格,面对同样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大爷聊天明显更自在许多,彼此都对这桩买卖很满意。
“后生,咋啦?可是还犯恶心?”大爷回头注意到孟长安脸色苍白,上前关切问道,犹豫了下,“要不先去饭店吃个饭休息下再走?”
孟长安摇头,下一秒酸涩呕吐的感觉绵延不绝,他被大爷扶至树荫下,又靠着树休息了一会,这股难受的劲才缓过来。
大爷看着他直叹气,“后生你这身体可怎么办哟?”小小年纪一身病气,以后连讨老婆都难。
孟长安取出被太阳晒得发烫的水瓶,拧开抿了一小口,水是温热的,他并不是很想喝。
“大爷,我现在好了,我们走吧。”
老是在这地方呆着也不是,先前说好搭顺风车的人还在等着他们。
他们两的行李堆在牛车上,板车上能下脚坐人的地方变得窄小。幸好孟长安体型偏瘦,大爷更是无所谓的上前与赶车的人坐在一块。
待他们坐稳,那人扬鞭轻轻一挥,牛迈开步子。
日过中天,黄土泥尘的大地散发着蒸腾热气,一辆被牛拉着的板车路过,板车前坐着一持绳挥鞭带草帽的人,他的皮肤被晒黄黑,车身后留下两道重重车辙印与飞扬在空中的沙尘。
孟长安在摇摇晃晃的板车上靠着行李睡着,他是用手撑在行李箱上,头枕在胳膊上的。
在过于明亮刺眼的阳光下,他的唇苍白干裂,纤密的眼睫颤抖,睡的并不安稳。
孟家早些年在孟家村是很有话语权的,家里连着出了好几代村长。孟爷爷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比起挡大责他更喜欢过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于是到了孟爷爷这一代,孟家渐渐退出孟家村的大舞台。
孟长安提前写了信,村里面的信都是统一托人去镇上取的,往往谁谁谁来信不出半日大家伙都会知道。
对于孟长安从城里面回来,村里乡亲是既嘘唏又心疼,唏嘘孟家父母好不容易在城里安家,结果遇上意外早早离开,心疼被留在乡下的孟茹还要为了照顾弟弟辍学回村里上工。
他们对城里来的孟长安早早带上了偏见,譬如娇气譬如懒惰再譬如……吸血虫。
“诶,到啦。”
牛车一刻不停地赶,终于在分岔口停下。往前面望去,进路口处有着一块石碑,上面高高刻着孟家村三个大字。曲曲折折的黄泥土路两侧是划分整齐的田地,沿着田地顺着看去,大大小小的屋舍沿途展开。
两人付了钱后,行李在车夫的帮助下放至平整的石头上。
大爷紧紧护着背包,对孟长安的东西犯难,“后生,你家人来接你不?”
孟长安不奢望孟茹会来接自己,他打算在路边等一等,看能不能等到进村的顺风车。
“长安?”送饭回来的廖婶远远不确定的喊了声。
孟长安侧身,来人很陌生。
“长安,你真的回来啦!我刚还和你姐说起你的事情。”廖婶子胳膊里挽着竹篮,伸出手左拉拉孟长安,右拍拍他的肩,态度热情笼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