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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见风起(四)(1 / 2)

第56章见风起(四)

周漾的小月子总共坐了半个月,在这期间,许屹住进了她家。本来是想把阿姨喊过来的,可是周漾心情实在不好,见不得家里有外人在,只想安静地待着。许屹便主动留下来照顾她,住在她的隔壁房间。第一个礼拜,许屹除了学校有课或者系里有事情必须去学校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家里办公。周漾没有和人同居的经历,更没有和人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的经历,因此一开始很不适应。可是许屹方方面面做到了完美,周漾几乎挑不出毛病。比如他的边界感很强,只有周漾主动喊他的时候才会进入她的卧室,而且他做事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打扰到她,再比如他包揽了所有家务,家里变得比之前还要干净整洁,甚至原本有些枯萎的绿植也在他的照料下恢复了生机。他准备好一日三餐,看她无聊就主动逗她说话,他每天做任务一样陪她在房间里走上几圈,陪她看电视、玩乐高、打游戏,称得上温柔体贴、事无巨细。周漾得到了许屹的全方位精心照料,也渐渐习惯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周漾怀孕的事情只有家人和几个密友知道。孩子没了之后,周永曜和周佑泽来看过她一次,周永曜安慰她还年轻,把身体养好,孩子以后还能生。周佑泽倒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掉了眼泪,他没见过这么虚弱的姐姐,小心翼翼问她疼不疼,难不难受,给她端茶倒水,还帮她切水果。周漾在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体会到了属于家人真心实意的心疼,不由感到一阵温暖。鉴于周漾要静养,周家父子待了两个小时就走了。至于其他人的探望更是一律谢绝,包括戴聿诚在内。在周漾准备回去上班的前一天,贺伊和方文菲终于得到允许上门,这个时候周漾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两位好友深知周漾的脾气,绝口不提她的伤心事,陪着她插科打诨。四个人在屋内打了一下午麻将,三个人输,许屹一个人赢。“你这研究的是数学吗?成天躲学校玩麻将吧?”贺伊连连被截胡,忍不住拿话怼许屹。许屹倒是不在意:“确实有一阵子经常玩,后来摸到些门道就觉得没意思…

周漾的小月子总共坐了半个月,在这期间,许屹住进了她家。

本来是想把阿姨喊过来的,可是周漾心情实在不好,见不得家里有外人在,只想安静地待着。许屹便主动留下来照顾她,住在她的隔壁房间。

第一个礼拜,许屹除了学校有课或者系里有事情必须去学校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家里办公。

周漾没有和人同居的经历,更没有和人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的经历,因此一开始很不适应。

可是许屹方方面面做到了完美,周漾几乎挑不出毛病。

比如他的边界感很强,只有周漾主动喊他的时候才会进入她的卧室,而且他做事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打扰到她,再比如他包揽了所有家务,家里变得比之前还要干净整洁,甚至原本有些枯萎的绿植也在他的照料下恢复了生机。

他准备好一日三餐,看她无聊就主动逗她说话,他每天做任务一样陪她在房间里走上几圈,陪她看电视、玩乐高、打游戏,称得上温柔体贴、事无巨细。

周漾得到了许屹的全方位精心照料,也渐渐习惯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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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漾怀孕的事情只有家人和几个密友知道。孩子没了之后,周永曜和周佑泽来看过她一次,周永曜安慰她还年轻,把身体养好,孩子以后还能生。

周佑泽倒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掉了眼泪,他没见过这么虚弱的姐姐,小心翼翼问她疼不疼,难不难受,给她端茶倒水,还帮她切水果。周漾在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体会到了属于家人真心实意的心疼,不由感到一阵温暖。

鉴于周漾要静养,周家父子待了两个小时就走了。

至于其他人的探望更是一律谢绝,包括戴聿诚在内。

在周漾准备回去上班的前一天,贺伊和方文菲终于得到允许上门,这个时候周漾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两位好友深知周漾的脾气,绝口不提她的伤心事,陪着她插科打诨。四个人在屋内打了一下午麻将,三个人输,许屹一个人赢。

“你这研究的是数学吗?成天躲学校玩麻将吧?”贺伊连连被截胡,忍不住拿话怼许屹。

许屹倒是不在意:“确实有一阵子经常玩,后来摸到些门道就觉得没意思了。”

贺伊撸起袖子说:“太他妈嚣张了!我更生气了,再来几圈,我还就不信了!”

方文菲笑着吐槽:“再来几圈都这样,人家实力在那里,能记牌,思路还贼清晰。”

周漾却是瞧了许屹几眼,问他:“什么时候经常玩?”

许屹侧过头看她,声音放柔一些:“给我导师开车那阵,等待的时间多,见的人也多,会玩一点。”

贺伊立刻打断他俩:“喂喂喂,你俩要眉来眼去等我们走了再说,专心一点,麻将场上无夫妻知道么?”

两人笑笑继续。

晚上临睡前,聊起之后的安排,周漾问许屹的想法。

许屹说:“我明天送你去上班,回来把东西收拾一下就可以搬走,”他停下来看她,“或者我再住一阵子。”

他的语气并不坚定,可待商榷。

经历了引产这桩突发事件,周漾对许屹的那些质疑被暂时搁置。

在休养这段时间,周漾对他的付出看在眼里,心里不无想法。

有时候就想,算了,不计较了,无论他是为了什么而来,也足够花心思了,加之还有婚前协议牵制,也翻不出大风浪,他要是真想通过周家获得点资源和人脉,那就随他去好了。毕竟这年头人人都有野心和欲望,连自己在进入这场婚姻的时候也是目的不纯,怎么能一开始信誓旦旦是合作婚姻,又在中途突然喊停,要求他真心实意呢?

没有这种道理的。

如此一想,周漾一方面觉得自己前阵子的赌气完全是在庸人自扰,另一方面又觉得和许屹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也挺没意思。

是以周漾回他:“不用了,你回去吧。”

他看了她一会儿,点头道:“行。”

说好晚安,各自回房间休息。

可能是因为心里放了事,周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梦到的全是在医院的场景。

头顶惨白的荧光灯管下,长长的引产针头扎进肚子穿透脂肪层到达羊水,在等待中迎来宫缩的阵阵剧痛,伴随着血腥味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成型的胚胎肉体从子宫剥离,排出她的身体,以及随之而来的清宫。

关于这个过程她很少回想,却在梦境里重复体验。

梦里的每一个画面都带着放大版的声音和细节,它们变幻成彩色的气泡升到空中,并排漂浮在一起像一颗颗诡异的人头,她茫然地睁开眼睛去看,人头便在空中突然爆炸散落开来,丝丝缕缕的血沫碎片带着清晰的痛感和巨大的恐惧回到她的身体。

她忽然感到呼吸急促,冷汗直流,骤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周漾大口大口喘着气,坐在床上缓了很久,终于在黑暗中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是她的卧室,温馨、舒适,只有她一个人。

她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过半。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养成一个坏习惯,她没有多想就给许屹发了个消息:【睡了吗】

很快,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许屹穿着睡衣推门而入,他原本准备像之前几次那样询问周漾是否要喝水,还是想吃东西,可是他一进门就发现了周漾的不对劲,她半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湿后一缕一缕贴在头皮。

他快步走到床边坐下。

“怎么了?”

周漾看着他不说话,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揉了揉太阳xue,有些懊恼地说:“我没事。”

“做噩梦了吗?”他问。

就在周漾思考该如何回答时,她已被许屹整个环住。

他们在昏暗的房间里静静地相拥。

这样的场景在最近这半个月发生得很频繁。

开始是因为周漾时不时独自流泪,后来是因为周漾会对着窗外发呆,每当这些时候,许屹什么话都不说,他会摸摸她的头,将她拉进怀里。

有时候他会拍拍她的背,有时候他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