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巫蛊之案是谁在背后搞鬼
是夜,仙阙宫,许弋在床上辗转反侧。
睡不着啊,天天在砚山洛水嗨到半夜,这么早,月亮都没上天,谁睡得着啊。
纷乱的想法在她的脑中横冲直撞,等等,所以到底是谁害她天没亮就要起来?
许弋右手微撚,银色飞鸟如星光般溢出。
不多时,一串长长的名单被带了回来,好啊,原来是刑州铁矿案中韩家在朝的姻亲。
报复啊,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啊!
许弋一脚踢开被子,指尖魂丝缠绕,好好好,这些人今晚都别想睡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许弋感觉自己刚眯了没多久,就被宫人喊了起来。
很快,做梦般地,她已经坐到资善堂的劝业殿中,与精神抖擞的赵元一同听学了。
此前,谢珉怀出使金国后,她也曾监督过赵元的课业。
但那时她只是隔三差五地来一趟,现下当起了学生,才知道赵元有多么不容易。
太女要学的课程包括经史典籍、礼仪规范、政务处理等三个方面共十六门。
赵元每天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除了两餐,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刚开始,许弋还试着听了听,但这些老头讲起书来都和念经一样,实在是太助眠了。
反正她又不当皇帝,没苦硬吃什么?
很快,她就练出了端坐着入睡的神功。
半月的时光匆匆过去,夫子们似乎知道陛下只是让她来避风头的,大多数情况下,也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六月十七,谢珉怀的课了。
许弋准时踩点到场,赵元早已在案前等候。
东宫的课七日一轮,谢珉怀不知在忙什么,前番请人代了课,不知今日会不会来。
不多时,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二人一齐擡头看去,却见来人身着绛紫色官服,腰间配金鱼袋,是中书舍人李悦。
许弋一下就泄了气,没劲,太没劲了。
谁家乙游主控天天听老夫子讲经,连男主的面都见不到的啊。
赵元的神色中闪过轻微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谢先生在忙碌时请人来代课是常有的事。
这边,李悦微微鞠了一躬,“二位殿下,近日朝中发生了一起大案,谢太傅被抽调过去查案了,在破案前,《周易》都要由微臣来执教了。”
赵元好奇道:“敢问先生是何大案?”
李悦斟酌着道:“是巫蛊之案,微臣不敢妄言。”
赵元没有多问,“那就有劳先生讲课了。”
巫蛊之案?许弋霎时间就醒了,没听说过啊?
她轻动指尖,释出飞鸟去寻讯息。
原来,不知为何,近日突然刮起了一股巫风。
岷州、若州、岳州等京师周边多地流行起“采牲”来,也就是砍断了人的肢体用以祭祀鬼神,短短七日内,竟出了五十多起命案。
接到报案后,朝廷极度重视,赵凝连夜颁布禁巫诏令,成立提点刑狱司全面彻查。
因在刑州铁矿案中表现出色,谢珉怀也被抽调了过去。
好像只是一些封建迷信?
李悦的声音传过来,许弋收了飞鸟,再次打起了盹。
初夏的暑气蒸腾上来,午后渐渐变得闷热。
拘着身子坐在那里,黏腻腻的汗浸润到礼服里,许弋似乎觉得更难挨了。
“咚”得一声,许弋脑袋一沉,便倒在了地上。
“姨姨!你怎么了?”
“殿下!可有磕碰到哪里?”
“来人啊!快宣太医……”
昏昏沉沉中,许弋只觉得人们在她身边来来去去地跑动着。
等她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仙阙宫中。
“我这是怎么了?”许弋强撑着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殿下这是中暑了。”老太医捋着长长的白胡子道。
“好像也不是很热呀,我怎么会中暑。”这可是初夏呀。
“殿□□质虚弱,又气血不足,身体自然比常人差些,不过殿下放心,只要老夫一个方子下去,保证殿下明天就能恢复原样了。”老太医笑眯眯地道。
“明天就好会不会太快了?”许弋眨了眨眼睛,“我能不能过几天再好?”
“嗯,殿下思虑颇重,便有些许脾胃失调,自然要再多将养几天。”
“不过。”老太医收了笑,正色道,“殿下切忌不可多思多虑,到时心神耗尽,怕是真的药石难医了。”
“好,本王一定谨遵医嘱。”
许弋突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是不是最近控魂术用得太随便了?看来要克制些了。
酌饮冰品,避暑纳凉,许弋到底也算是休息了三日。
无奈,闲暇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三日后,许弋重返劝业堂,眯着眼一行行地看《论语》。
每个月的二十五日,都要举行小考,就是明天了,什么都答不上来的话好像也说不过去,赶紧囫囵吞枣地背点儿或许有用……
太女詹事耿南枝正在为赵元检查课业。
他看着赵元的手书,满脸都是赞许之情,“太女殿下答的很好,只不过文中还有三个别字,待微臣给殿下指出来。”
赵元有些慌乱地理着桌案上的书。
“耿先生,我……本宫平日里若是写了错字,太傅都是要本宫自己找的。”
耿南枝捋了捋胡子,“诶,无妨的,几个错字而已,太傅也太过严苛了。”
说着,他便在赵元身边弯下腰来,拿起笔要为她批示。
交叠的文书中,泛黄书页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东宫的书馆里没有这样的纸张。
他不由得心中警铃大作,“殿下,这是何书?”
赵元忽得将手按在了书册上,“耿先生,我就是随意找来翻翻的闲书,先生不必挂怀的。”
耿南枝眉头一蹙,擡手便将书籍抽了出来。
这是本极薄的小册子,纸张已经微微泛黄,封面之上,赫然写着《巫神献祭之术》。
他的手微微地抖动起来,“劳烦太女殿下告诉微臣,这本书是从哪儿得来的。”
赵元支支吾吾地道:“我……本宫……是三日前在回宫的路上捡的。”
“捡的?”耿南枝的语调瞬间拉高。
“烦请殿下细细说来,此书是于何时何地捡的?当时身边还有何人?”
“什么书?怎么了?”许弋擡起脑袋,从梦游般的境况中醒了过来。
***
不多时,赵凝亲临姿善堂。
劝业殿里,翊善、赞读、直讲、说书、詹事、谕德等众多动工官员七七八八地跪了一地。
赵凝简直怒不可遏,“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这样的书出现在太女的案上。”
太女詹事耿南枝回复道:“启禀陛下,此书是三日前,太女殿下从千秋苑回东宫的新安道上捡的,不知是有人在宫中弄巫不小心落下的,还是为加害太女殿下特意放在道上的。”
太女少傅程仪拱手道,“陛下,太女殿下此前便与逍遥王殿下去过千秋苑,此事恐怕和逍遥王殿下脱不了干系。”
中书舍人李悦倒说了句公道话,“陛下,依臣所见,逍遥王殿下连孔孟都懒得读,倒也不会魅惑太女去读什么巫蛊之书的。”
帷幕后,许弋嘴角一抽,李先生这话说的,合着她就是不读书呗。
但不怪程仪怀疑她,赵元捡书的时间太过巧合,三日前,她突然中暑,就是那天,赵元在下学后独自去了千秋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