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从此以后驻守奉云
蓝淀沟之战后,虞敬真于燕京自立为王,樊不野率军退守奉云,萧静之默默经营西京。
北线三足鼎立之势初成,各方势力互相掣肘,战事暂时告一断落。
是年三月十二,昭文帝赵凝病逝,明帝赵元即位,改元嘉定。
赵元即位后,奉赵凝遗命,拜谢珉怀为太师,童贯为司徒,同时诏镇北大将军回京述职,欲夺其兵权。
樊不野却滞留奉云,迟迟不肯回京,一时间,朝中传闻甚嚣尘上。
四月初四,清明节,奉云城外,瞭机山。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落在抽芽的枝叶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密林深处,小路尽头,孤坟前,一个人影静静地伫立着。
樊不野弯下腰来,将地上的杂草悉数拔去,这是他偷偷为许弋铸的衣冠冢,里面仅有她的一片衣袖。
距离那夜的大战已经过去了许多,但曾经的画面却在他眼前越发鲜艳。
尸山血海间,他只记得一道白光破开天幕而来,温柔地笼罩了整个世界,待白光散去,虞敬真提着六千精骑来援,阿骨打的大军被打得落荒而逃。
战事告捷,可殿下的身影却从此消失不见。
他翻遍了整个蓝淀沟,却没有找到关于她的任何线索,什么都没有,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消息上报后,据说新任女帝不肯放弃,执意要寻她,因此朝廷对外宣称大昭逍遥王于北线失踪,并张贴皇榜重金求取相关线索。
五花八门的消息从全国各地奔涌入京,可全是坑蒙拐骗,投机取巧之徒,逍遥王依旧杳无音讯。
殿下啊,你到底在哪里?
樊不野靠在石碑旁,倒了杯清酒,洒在了许弋的坟前。
美酒当前,却无人对饮,清酒入喉,亦苦涩非常。
莫名的,他的眼眶酸涩起来,打湿他脸颊的,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
窸窸窣窣的,一片阴影移过来,挡住了不断下落的雨滴。
只见裴谌打着伞,垂首对他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她一定走了。”
樊不野茫然地望着身侧的空坟,“我不知道。”
裴谌却坚定道:“我觉得她还在。”
“什么?”樊不野一把抓住了裴谌的袖子,“你不是说,她飞身至战场中,便消失不见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别紧张。”裴谌拍了拍他的手,柔声道:“你不觉得,她好像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么?”
“什么意思?”樊不野心中疑惑更甚。
“你没有发现,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么?”裴谌莫名地扬了扬嘴角。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她。”樊不野甩开了裴谌的袖子。
“那可不一定。”裴谌挑眉道,果然,只有他发现了。
“从前的逍遥王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可是京师出了名的纨绔,整日里不是招猫逗狗,便是沉迷花街柳巷,大小官员,她又何曾放在眼里,黎明百姓,她又何曾放在心上?”
“至于这么麻烦的北线战事,她又怎么会去操心呢?”
“你胡说。”樊不野偏过头道,“她只是在用吃喝玩乐来掩盖些什么罢了,虽然我也讲不清楚那是什么。”
“就算是。”裴谌挑了挑眉,“但我在逍遥王府中统领禁卫军,算来也有三年,据我观察,殿下就算做什么事,也会准备好万全之策,绝不会像她这样,几次三番拿着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就由你来下论断了?”樊不野倔强道。
“自从离开宗学后,你就没见过殿下吧?”裴谌冲着樊不野笑了笑,“分别数十载,殿下的性情到底如何,你敢说你印象里的就一定准?”
“人的性情有所变化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樊不野不认输道。
“曾经,我也以为殿下只是成长了,直到我发现了这个。”裴谌说着,将许弋曾经给大昭国书打的草稿拿了出来,“看,即使有模仿的痕迹,但也不是殿下的笔迹。”
“你若是不相信,大可去进奏院问,那里留有殿下往年所有奏章的副本,但凡找个校订先生看看,都会告诉你,这绝对不会出一人之手。”
“不用问了。”樊不野看了眼笔迹,只觉得心尖都颤了起来,殿下的笔迹他又岂能不认得,多少个夜晚,他都曾反复描摹她的笔迹,“那……真正的殿下又在哪里?”
“这已经不重要了。”裴谌收了信纸道。
“这怎么会不重要?!顶替她人身份,这可是欺君罔上的重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