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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陆捌 莲可(1 / 2)

第68章陆捌莲可

“敢问娘娘,郭昭容被害,与娘娘有没有干系?”

“都到这时候了,灵妃还要冠冕堂皇?”庄临暧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低头整理身上的白衣,优雅从容的在蒲团坐下,“你与皇上弄这出戏,皇上要借本宫刺激庄家,而你是为了郭氏。你已经认定本宫是主谋,何必再多问这么一句,显得虚伪。”

姜悦容抓住她话中意思,“娘娘的意思,您并非主谋?”

“不,本宫害了她。”现在这个地步,庄临暧没什么不能承认,坦然澄澈地看着她,好像害了一个人还令她骄傲,“不过不止本宫害了她,是宫里许许多多人害了她,包括皇上。你心知肚明不是吗?”

姜悦容没有反驳,不止齐郧,她也是害郭昭容的一员,亦或不止郭昭容,才离开不久的萧顺仪也是,她们受到的伤害,所有人都有参与。

庄临暧遥遥指着她的心,“你对皇上动了心,但又不信任他。灵妃,你与皇上联手,把我们这些害了你心所谓重要的人的凶手杀尽,最后——你要怎么‘处决’这位九五之尊?”

江喆海候在门外,一字不落的听着,庄临暧是将死之人,她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乃灵妃的回答。

姜悦容上前,在庄临暧身前蹲下,望着她清明一片的眼睛,“现在的所有,就已经是对我和陛下的‘凌迟处死’。”

庄临暧哂笑,她们都算聪明人,什么是‘凌迟处死’,姜悦容说她便懂。

显然,她做的一切并非输得彻底,他们之间到底生了嫌隙。

“帝王,可别妄想掌控。”庄临暧好心提醒,“否则最后难以脱身的是你,而他有无数的女人。”

输家赢家,两个女子最后的欣赏藏在眼中。

久久不言,门外的江喆海提醒似的咳嗽两声,姜悦容倏而回神,在袖袋中翻找,找出柯太医给她的九灵散,放到庄临暧面前。

“此物,娘娘识得吗?”

庄临暧拾起看了看,眼露迷茫,摇摇头,“不认识。怎么,有人给下毒?”

她很诚恳,不像撒谎。

庄临暧合上盖子,一副‘本宫不屑如此’的模样,“本宫若要下毒,定然更加谨慎,在你将死之前不会让你察觉。”

大有嘲讽下毒的人算计不精的意思。

姜悦容将九灵散收了起来放回原处。

不是庄妃,还会是谁?祝容华么?

祝容华近来除了和庄临暧同商,没有其余动作。

除了祝容华,多数都是虾兵蟹将不成威胁,但不免有人藏得极深也说不准。

姜悦容让江喆海进来前最后一问:“娘娘,主谋除了你、祝容华,还有谁?”

姜悦容自知问不出所以然,但她仍旧不死心,偏要自取其辱地问上一问。

随着叶生叶落,不必姜悦容一个一个去问,宫里对已经离世的郭昭容已经没了记忆,他们只会记得那个可怜的女人,有福气怀上孩子没福气养。

没有人记得,郭昭容到底是为何而死,没人会帮她将幕后的人就地正法。

果不其然,庄妃好笑地看她,嘲笑她这么久还是那么天真,“怎么?灵妃忘了,我们是仇敌,仇敌怎会告诉你别的仇敌是谁?本宫虽然输了,却也不代表你就完全赢。我们且拭目以待,除掉本宫,你能否成为最后的赢家。”

到时辰,江喆海拂尘一挥,方义跟在后面端着一杯酒进来。庄妃虽被贬谪,江喆海仍然恭敬单膝行礼,“奴奉皇命,来送娘娘上路。此酒名风霜,寸寸割裂您的生机,或有痛苦,娘娘且忍上一忍。”

寸寸割裂,多么残忍的方式,不会一息致死,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流逝。

皇上这是无处泄愤,找她这个将死之人呢。

庄临暧没有犹豫,一口饮下风霜。

明光从屋顶豁口撒下光束,落在着白衣不染凡尘的女子身上,姜悦容听她嗓音柔美动听地唱起民谣,在光束下转动身躯翩翩起舞,似一只远离喧嚣重返仙域的精灵。

恍惚间,庄临暧又回到儿时,小可寻来一首民间曲子,她琴艺好庄临暧擅歌喉,小可便弹琴她来歌唱。

那时的她们,也曾彼此紧紧相依。

精灵随光而逝,姜悦容静静看着,江喆海给庄临暧留了体面,等她倒地再无声息让方义带两人盖上白布,送去乱葬岗安葬。

今上不似先帝无情,却也容不得害人无数的人葬入妃陵。

***

京城,平阳伯府。

“世子不在就打扮得如花似玉,世子回来要穿得何等媚主?我还在呢,就想当着我的面勾引世子!”

“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信纸燃烧至手端,照得姜悦心面容忽明忽暗,浑似夺人性命的阎罗,“谁知道你敢不敢?嘴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你们这些下人最爱做。芳月,叫人牙子打发了。”

那一头长相俊丽的侍女才进去,就被人一左一右捞着臂膀拖了出来,哭声震天,却得不到一点怜悯。

已经是今天第四个被发卖的下人。

侍从进出书房侍奉胆战心惊,谁也不知下一个触霉头的人是谁。

平日里只有世子在还能震住少夫人,少夫人还能和蔼些,如今越王叛逃,世子被临时派往西北治旱,再没人管得住少夫人。

若说还有伯爷和夫人,但谁人不知少夫人的妹妹现下在宫里如日中天,伯爷夫人还等着借少夫人的关系更上一层楼,自是纵着她。

不过他们不知,正是因为他们意在攀附姜悦容,而她苦心经营安插在姜悦容身边的莲可突然反水,更激得姜悦心愈发暴躁。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莲可难道不顾她娘的性命了?

杨兴南不在,书房被她据为己有,把人都赶了出去,姜悦心在信纸上奋笔疾书,卷起放入信鸽脚边,推开连接后院的窗,四下无人将信鸽放飞。

姜悦心看着白鸽远去。

不能再等了,希望阿娘与阿爹能早日行动,届时新帝登基,姜家就是功臣,她再借机让阿爹替杨兴南求个爵位,平阳伯自会唯她马首是瞻,再不会想着攀附他人。

白鸽飞跃绿油油的森林,正要飞过尽头,一支利剑破空而来,精准将信鸽击落。

很快有人敢来,拾走信鸽,扒下信件。

姜悦心若是在这,她能认出,此人乃她婆母身边的武侍。

车轱辘驶过的声音,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武侍面前,武侍恭敬等穿着华贵的女人撩开车帘,“夫人,东西已经拦下。”

平阳伯夫人淡淡扫视,“按宫里的意思,给永州传去。这份,着人送进宫里去。”

“是。”

武侍领命退下,嬷嬷上前,有些担忧,“夫人,我们真要为宫里做事?”

平阳伯夫人撤手,帘子自由落下晃动,她带了年岁的声音传来,“我平阳伯府不是什么高门显贵,但也懂得遵循正统,无论皇上是赢是输,平阳伯只遵循陛下,绝不会与那群阴沟里的老鼠同流合污。”

***

处理完庄临暧,姜悦容虽觉她死有余辜,但还是噩梦不断,夜夜惊醒,九灵散再一次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