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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殿下到底是不是故意的?(1 / 2)

第56章殿下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次日的宫宴设在蓬莱洲,夕阳西下的时候,银台门外,陆陆续续迎来了朝臣及命妇们的车驾。流霞逐日,天色微醺,衣香鬓影在太液池畔往来络绎,巍峨肃穆的宫廷,随着夜幕的降临,逐渐活泛了起来。

京城许久不曾见证这样的热闹了。这大半年,朝廷的日子过得兵荒马乱,宫中更是沉寂,人心头像是蒙了层厚厚的灰。好在这样的情形,到今日便算是彻底结束了,这场宫宴,如同天子的宣昭,用盛大得几乎带了点刻意的场面,振奋着都城的士气。

升平富贵,欣欣向荣。储君来归,国朝终于是重回正轨了。

要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越棠方才会想起自己的丧夫尚不满一载的事实,端起寡居孀妇的做派。穿一件孔雀罗衫,搭缥色并霁青的间色裙,发间插一对双凤穿花的步摇,临出门前挽上披帛,双成赞她:“王妃就像是一支新荷,与夜色下的太液池相得益彰。”

她只是不想招人注意罢了,然而入了宫门才发现,满目姹紫嫣红间的一点绿,分明更惹眼。宫门上的内侍替她引路,一路向北,穿过牡丹园时,遇上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闲话的年轻女郎们。大家的打量都是无声的,冷不丁却听一声脆生生的“王妃”,从万花丛中蹦出来。

越棠眼前一花,待那女郎走近,方看清正是昨日求到王府的杜娘子。杜娘子提裙行了一礼,连请安的语气都是娇俏的。

“我同阿娘打赌,今日若是我先遇上王妃,那就说明我与王妃有缘分,一切便依我自己的意思来,不许阿娘再做我的主了。”边说,一边搀过越棠的手臂,还将前头领路的内侍打发走了,“有我替王妃指引,中贵人去歇着吧。”

越棠还没来得及拒绝,杜娘子又冲她眨眨眼,“王妃放心,我记性好,适才走了一圈,各处都认得明明白白的,绝不会让王妃走丢。”

越棠只当她是孩子心性,大人们的九曲回肠,不必牵连到她身上,可她过分的熟稔,还是让越棠感到难以招架。

“小娘子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越棠提不起兴致,声调平平,“昨日我已经答允了崔夫人,会将小娘子引荐给太子殿下,难道小娘子自己改了主意了?”

杜娘子却嫌一口一个“小娘子”太客气,央她,“王妃也唤我阿蘅吧。”得到允准,才开开心心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过分正式的引荐,目的性太强了,太子殿下那样的人,只怕会感到抗拒,就算眼前的人美若天仙,也难成事。王妃就替我安排一次偶遇,好么?让殿下无意中撞见我,这样的相识,殿下对我的印象大概会好一些。等我与殿下相熟后,王妃若能再替我美言几句,那更是锦上添花了。”

越棠不由侧目,妍丽鲜活的少女,说起自己的婚事,虽有赧然,但更多的是欢欣雀跃。那样天真的算计,让她的小心思都显得可爱起来。越棠相当佩服她的果决和勇气,但她实在想不通,杜刺史与夫人这样的门庭,何必非要送女儿进宫,陷入到那是非泥沼中去呢。

结果杜娘子说:“我喜欢太子殿下呀!我对殿下一见钟情。”

那理所当然的口气,终于让越棠震惊了,“你见过太子?”

“去岁太子下江南路,沿途驻跸洛州,我阿爹负责安置殿下仪卫,我跟着凑热闹,在人群里见过殿下好几回了。”

连远在洛州的小娘子都见过太子,她一辈子身在天子脚下,却不知道太子长什么样,这才是种本事吧!越棠心情复杂,她是理解杜娘子的,对于感兴趣的人,不顾一切地抓到手,她也曾这么干过。

太子是太子,赵铭恩是赵铭恩......越棠又一次告诉自己。

生怕杜娘子缠她一整晚,越棠决心早早了却她的心事。何况一旦太子在蓬莱洲上亮相,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众目睽睽之下搞花样,风险太大,越棠并没有冒险的兴趣。

今日陪她进宫的是平望,平望曾是先帝惠妃身边的宫人,在禁中生活过许多年,论行走宫掖,没有人比她更在行。

“悄悄去打探一下,太子殿下入宫了吗?若人在宫里,就请他在太液池畔寻一僻静处,我有话同他说。”想了想,又添上一句,“若找不到可信之人传话,就去寻长公主帮忙。”

平望点点头,悄没声儿地转身走了。

还没到开宴的时候,天子与东宫也未至,气氛便很松散,太液池上的凉风,远远送来瀛洲的丝竹雅乐,掺杂着喁喁笑语,一时间,倒像是显贵门户的亲朋们,结伴出门游园。人太多,越棠左右寻不见阿兄,池畔的女眷中也未见熟面孔,索性在水榭中闲坐,团扇摇得勤快些,倒不算难熬。

“啪”的一声,是杜娘子的团扇拍在胳膊上,一边嘟囔:“好多蚊虫啊。”

越棠问:“你在京中有要好的小姐妹吗?出去找她们吧,走动起来,蚊虫就不会近身了。”

杜娘子一心惦记着偶遇太子,哪肯离开,再多的蚊虫也愿意忍耐。两个人的心都在别处,水榭中的时光变得格外漫长,平望匆匆回转来时,其实连一支驱虫的线香都还未燃尽,感觉却像过去一个时辰那么久。

平望压声回禀:“太子殿下已经入宫了,在南边的清晖阁内,听闻王妃的要求后,殿下说在牡丹园东侧的寿安亭等王妃。”

“从银台门进宫者,都要穿牡丹园而过,不会被人发现吗?”越棠不免犹豫,毕竟事情经了她的手,若出意外,她怕要担责。

平望说:“虽然只一墙之隔,但随墙门在南尽,等闲不会有人往那里走。何况现在宾客业已入宫,经过牡丹园的人也很少。”

既如此,那便这么办吧。越棠抱着送神的心态,将跃跃欲试的杜娘子送走了,还嘱咐平望:“你看着她些,别让人撞破了。”

耳根子清净了,眼前的风光都变得更动人。暮色四合,云霞敛成了最后一线余晖,金灿透亮,衬得穹顶的靛蓝格外澄净。太液池上亮起无数盏宫灯,勾勒出蜿蜒的连廊,栏杆漆色深,融进了夜色里,莹莹灯火仿佛凭空高悬在水面上,映出一排潋滟的倒影。

富贵窝中从来不缺精致,可眼前的精致,是那样宏阔,美得叫人呼吸都一窒。世间所有的声响都从耳畔抽离了,虚浮成了无关紧要的底噪。

这就是帝王的快乐吗......清风徐来,稍不留神,一侧披帛被吹拂身后,她忙扭头去捞。不经意的一瞥,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笑脸。

越棠呀了声,忙起身向来人致意,“段将军何时来的?”

琼楼玉宇是最华丽的画布,画布上的女郎,眼神向他漾过来,那一眼的回眸,清冷出尘,落在段郁眼里,一瞬间让他的心漏跳一拍。然而脸上不敢显露分毫,定一定神,笑着说刚来。

“臣喊了王妃好几声,王妃却不搭理臣。是什么难事,让王妃想得这样入神?”

越棠不大好意思,“我第一次来太液池,见风景绝佳,一时看愣了,将军见笑。”

看愣了吗?段郁懂那种感觉。略略走近一步,背在身后的双手无措地握紧了,不知为何,人山人海中与她相见,反倒生出前所未有的紧张来。

越棠见他不说话,便主动问:“段将军近来可好?局势初定,想必有许多旧账要清算,将军很忙吧。”见他点了点头,又鼓励他,“忙点好,说明陛下很信任将军,往后前程无可限量。将军如今揽起了京城的兵务,想来是不回会昌啦,等陛下发了明旨,睿王府一定备一份厚礼,恭贺将军高升。”

太子回京前的试探,诱出了不少野心家,细究下去牵连甚广,连南北衙的禁卫都不能幸免。太子归东宫后,便授命段郁总领善后的差事。本来凭段郁的资历,还轮不上他来整肃禁卫,可有东宫的撑腰、天子的默许,加上段郁不怕得罪人,十来天的功夫,便混得风生水起,一时在京城里名声大噪,人人都知道国朝出了位年轻的将星。

善后的差事是暂时的,至于之后会迁转何处任官,段郁自己倒没什么执念。不过听睿王妃的意思,似乎还是更欣赏事业有成的男人。

“王妃觉得,臣留在京城更好吗?”段郁问。

越棠想了想,才郑重地回答:“我一介妇人,不懂官场上的规则,也拿不准怎么选更好。留在中枢,官职显要,当然不错,若赴任外州,偏居一方,但位高权重,可以累积领军的资本,建功立业的机会也更多。将军还年轻,往后的路很长,该怎么选,还是要看将军的野望。”

段郁有些失望,他想听的不是这些。年轻人藏不住心事,心头猫抓一般痒,非要追问到底。

“于公,王妃说得都不错,那于私呢,王妃以为臣留在京城会更好吗?”

“于私?于私论,将军多年不曾回京,若留下来,能常常见到家人,国公与郡主肯定很高兴啊。”越棠被段郁问得摸不着头脑,直到看见他脸上的不甘与期待,忽然就懂了,心头直打鼓,啊,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蓦然的发现,吹皱一池春水,何况心软的人,本就见不得别人因她而失落。越棠正要说什么,段郁却又不闹了,脸上浮起一个笑,将先前的失落深深地藏了起来。

他活泛的时候,依旧是越棠熟悉的那个少年将军,“王妃上各处走动过吗?”他冲西北面一指,池边泊着重楼画舫,远远望去,好一段风流迤逦,“那是座石画舫,虽不能游湖,却可以上二层楼,站在高处,风景更好,臣陪王妃去逛逛吧!”

另一侧,池畔的绿林中,还有投壶、射柳的把戏,宫中备下了各色彩头,只要乐意,谁都可以上去比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