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彦青听她还有话讲,便朝她走去,拱拱手,“听这位夫人的意思,梁宅这几日时常有媒人上门?”
“那是自然。”王夫人笑道:“不过多少媒人都不管,梁家如今已有人选,所以我说你就是带媒人来,也要白搭。”
眼看面前这位翩翩如玉的苏州公子面上神情出现裂痕,王夫人感到十分轻快,“你回去吧,别做无用功啦。”
那苏州公子片刻不等,提袍登上石阶,“叩叩”敲响梁宅大门。
里头很快来人应门,瞧见仇彦青时为他出众的外貌愣了愣,但不认得,待到看向后头一溜车架,认出来了!这是仇家的马车,梁韫回家时坐的便是这个制式的车架!
“仇家大少爷,您怎么来了?”门房小厮说罢就差自己打嘴,他能怎么来,当然是为着梁韫来的,“您快里边请,我这就进去通传。”
王夫人脸上的优越荡然无存,忽地大惊小怪,追上前问那门房小厮,“你说他是谁?”
“这位是仇家大少爷,是我们家娘子的…呃,是仇家造船厂的东家!”门房小厮急得不行,撂下话就跑了进去。
徒留王夫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谁?仇家大少爷?
扳回一城的仇彦青皮笑肉不笑,侧身朝她微微颔首。
*
“仇家来人了。”
消息传到梁韫耳朵里的时候,外边已经热闹得不可开交。不过所谓热闹,并不是欢声笑语,而是严阵以待的三堂会审。
就连梁父梁母都同仇敌忾盘问起仇家此行究竟有何目的,因为仇彦青不是孤身一人来的,他筹备小半月,拉来五车聘礼,说要求娶梁家二小姐梁韫。
在梁家人看来,将人休了又来求娶,这不是有病吗?
不过边上还有王夫人在,仇家大少爷前来负荆请罪,还是叫梁家人非常有面的。
既然聘礼都送来了,二老自是有恃无恐地指责,“大少爷!休书是你亲笔所写,这会儿又擡着聘礼来求和,你将婚姻当成什么?儿戏吗?真是多此一举!”
仇彦青倾身拱手,“您教训的是,只是当时我和韫儿都在气头上,半点劝阻都听不进去,如今冷静下来才知道做了多错的一件事,既然知错,就要悔改,我这才主动来到杭州,请求您二老和她的原谅。”
这话说得还算中听,梁老爷吹吹胡子,后脖颈窜上来的那股怒火离奇消了大半。梁夫人也觉着他说的不无道理,毕竟提出和离的人是梁韫,他在气头上答应,如今还知道反悔,说出去起码不会叫梁家没有面子。
二老的气快消了,唯独梁成栋的心火还在难以遏制地蹭蹭往上窜。他听仇彦青那一番话听得心神震荡,因为他知晓内情啊!梁韫分明说过仇怀溪已死,如今的仇家大少爷是他的孪生兄弟仇彦青!
这个自称梁韫丈夫的男人,是仇彦青啊!他在玩弄什么把戏?怎么兄长死了,弟弟会带着聘礼来娶嫂嫂?
梁成栋稳住心神,回顾梁韫说过的话,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回顾自己的疑虑,他当时的确想不通仇彦青为何要帮她…难道竟是出于私情?再看眼前男子,芝兰玉树笑容温润,眼里清清白白,又似乎在不经意间有光辉流转。
仇怀溪他是见过的,病恹恹但容貌俊雅,这兄弟俩起码有□□成相像,仅剩那一成,也只有身边亲近之人才能分辨。
眼看仇彦青坦然自若地朝老爷夫人认错赔礼,场面渐渐来到个要二老表态分叉口。是赶他出去?还是给他个台阶?
梁成栋赶在梁父梁母递出台阶前,拦在几人中间,“且慢!你…你,罢了。爹娘,我有话和这位大少爷讲,我和他单独说两句,你们别急着替韫儿表态,先去问问她的意思才是。”也只得先将二老支开,自己单独把仇彦青叫到别处仔细问话。
王夫人在旁围观,急得如同热锅蚂蚁,“嗳…那我呢?”
这时众人才想起这还有位客人,梁韫的嫂嫂拉过她,“夫人你难道不是来与我切磋牌技的?走吧,我们管我自己的。”
“可是!哎——”